程飞虽然在某些事上缺根弦，好在说话还是算话的，第二天果真去约了杨建群。
杨建群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又被唤醒了那天不怎么美丽的记忆，还是心里默念了两遍不生气才没有直接挂了电话。
程飞说想约在附近的咖啡厅见一面，杨建群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杨建群进门的时候程飞已经到了，高高瘦瘦的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上，面前摆着一杯咖啡和一块蛋糕，由于是工作日的下午，店里人不多，程飞的模样又实在过于显眼，所以杨建群进门一眼就看见了他。
程飞自然也看见了杨建群，朝他挥下手，杨建群走过去在他面前落座。
“看看点什么？”程飞把菜单递给他。
杨建群也不看，“美式就行。”
程飞戳着手机点单，点完搅搅面前的摩卡，似乎觉得这样就能压一压听见美式的时候口中泛起的苦味。
等咖啡的工夫两个人都沉默着，程飞专注地搅杯子里的液体，垂着眸子不看杨建群，这让杨建群被冷落得有点尴尬，只能用环顾四周来掩饰。
服务生训练有素，很快把咖啡给杨建群端上来，他接过抿一口，想说点什么打破一下围绕在两个人之间的寂静，就被程飞抢先开口。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杨建群一愣。
程飞没管他什么反应，自顾自往下说。
“那天我那个样子，现买抑制剂肯定是来不及，你本可以把我丢在那不管的，但是你没有，所以，谢谢。”
杨建群放下杯子，沉默一下，摇头。
“不用谢我，本来也是因为我的信息素才把你提前诱发的，退一万步说，好歹你也是贰京的弟弟，我不能见死不救。”
程飞点点头，“行吧，那就当扯平了。”
“嗯，扯平了。”
“然后，我还得跟你道个歉。”
“我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是贰京说这事给钱是不对的，所以我想，我得跟你道个歉。”
听到这杨建群血压又有点往上飙，但还是耐着性子等着他说完。
“贰京和吴二白说你很生气，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不能白让你帮我一场，可是他们说这事不能这么做，我可以跟你道谢，但不能用钱打发。”
“你还回来的钱吴二白给我了，我想，如果像他们说的那样，那我就请你吃顿饭吧。”
“我知道一家店的鲁菜比较正宗，味道很不错，连吴二白都很喜欢，所以，一会儿你有空吗？”
程飞抬起低着的头，一双清透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进了杨建群的心里。
看得杨建群有点上头。
好在程飞智商高杨建群脑子也不差，结合着贰京给他讲的程飞的身世再前后想想整件事，多少也明白了程飞会这么做的理由，他并无恶意这点毋庸置疑，因着一路成长过来的曲折轨迹，人又多少有点偏执，所以确实不能用常规的逻辑去看待他。
有了程飞的道歉，再加上想通了这一点，杨建群本来所剩无几的怒气也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不过——
“我不生气了，同样我也得跟你道歉，从前是我误会你了，我收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所有说过的话。”
拿着叉子戳蛋糕的那只手停了，程飞皱着眉，眼神锐利，“贰京跟你说什么了？”
杨建群摇摇头，“只是纠正了一些我误会你的事，我承认从前是我主观臆断，对你失了公平，抱歉。”
“本来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我也是想找机会给你道歉的。”
“行吧，”程飞叉了一块蛋糕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们又扯平了。”
那天的晚饭杨建群跟着程飞去了他推荐的店，程飞说得没错，这家店的饭菜味道很好，他们聊得很愉快，天气很晴，从店里出来还看见了漫天的繁星。
杨建群本来想送他回茶楼，但程飞拒绝了，杨建群也没有勉强。
分开前，程飞叫住了他。
“那天…我说你很好，是真的。”
“烈酒的味道跟你很配。”
杨建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
可能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赞许，身经百战的杨“前”局长有些不适应，他支吾着，“嗯……那到时候，我等你电话？”
“……好，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