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人会同意吗？”
郝正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单子飞也不知道答案。
郝正从沙发上站起来，拍拍单子飞一直紧抓着他的手。
“慢慢来吧，一老一小的，别吓到她们才好，你说呢？”
单子飞却抓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摇头。
“不，我们这周末就去。”
见郝正要说什么，单子飞先一步开口。
“你还在医院昏迷的时候我就想过，我们的人生充满了不确定，所以想做什么就一定要及时去做，我当时就决定等你好了，一定要将你带回家，用爱人的身份，再跟我的家人见一面。”
“不管我妈和单单会是什么反应，我们一起面对。”
“好不好？”
好……
好什么好！
郝正在单家的沙发上如坐针毡，脑海里的小人把桌子掀了一遍又一遍。
就不该脑子一热答应跟他回家，这下可怎么收场……
他看着在单子飞宣布完跟他出柜的消息后呆愣在原地的阿姨和单单，心里想把当时答应他回家的自己抽死。
再看看单子飞，虽然出柜宣言说得坚定不移，但此时面对自己母亲和女儿的沉默他还是肉眼可见地紧张了。
可他不后悔。
甚至在心里默默地思考可能来自于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所有质问。
出乎意料的是牛真真女士在最初的错愕过后，整个人非常平静。
反而是单单单把手机一扔，拍桌子站起来。
“单子飞！你不娶我小姨就算了，我小姨找到真爱不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我为她高兴，你续弦我没意见，但是我真想不到你居然给我找一男妈妈！”
单子飞的嘴有点不听使唤，“什么，什么男妈妈？这是你郝叔叔。”
单单单：“什么郝叔叔坏叔叔的，爸你自己听着顺耳吗？”
单子飞挠挠后脑勺，“是有点别扭哈……那以后就叫叔叔就完了。”
“先不提称呼，我问你，你们俩在一块多长时间了？”
单子飞想想，“正式在一起有两个多月了，你们也知道他前一阵出任务受了伤，不然我早就把他领回来跟你们说了。”
单单叉着腰运气，“好啊单子飞！这么长时间了，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
“诶我……不是……单单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啊？还怎么解释啊？解释你怎么跟一男的勾搭上的？”
单子飞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
郝正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起身把单子飞拉到身后，“单单，我非常理解你还不能接受我跟你爸的事，没关系，无论你接不接受我都会跟你爸一起疼你。但是我还想让你知道，你和奶奶的未来都有了着落，你爸也有权力选择自己的未来，你说我什么都行，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责怪你爸。”
一番话说得坚定有力，他把单子飞护在身后的姿态又是那么的可靠且温柔，单单单看着这个护着自己父亲的男人，嘴唇颤抖着开合几次，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她狠狠跺了跺脚，扭头上了楼。
“诶，单单！”单子飞迈步就想跟上，却被牛真真女士喊住了。
“子飞，让单单自己冷静一下，你来，到妈这来。”
牛真真女士对单子飞伸出手。
单子飞快步奔去握住。
接着，她对站在面前的郝正也伸出手。
“郝正，来，你也过来。”
郝正也同样握住她的手挨着她坐下。
牛真真女士的手非常温暖柔软，她把郝正修长的手指头包裹在掌心，拍一拍面前这个不敢直视她的孩子。
“郝正啊，你的伤怎么样了？”
郝正显然没想到她会先问这个，他一愣，随即摇头。
“没事了阿姨，子飞把我照顾得很好。”
牛真真女士笑了，“已经改口叫子飞了啊。”
郝正抿抿嘴唇，“嗯。”
牛真真女士又挨郝正近一些。
“郝正啊，我这个儿子我最清楚，脾气倔，性子硬，说话还不中听，你以后得多担待。”
“您哪的话，是子飞一直在照顾我……”
“还有单单，她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郝正回握住属于一个母亲的手，“阿姨，您放心，我刚刚说过的，无论单单接不接受，我都会跟子飞一起疼爱她。”
说着他起身在牛真真面前蹲下，仰着头眼神无比认真，“同样的，阿姨，我也会跟子飞一起孝敬您，还有即将成为一家人的裘叔叔。”
“我会用心去爱子飞，可能……”郝正似乎是想到什么，低头犹豫一下，眼神有些躲闪。
“我知道作为一位母亲，您心里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儿子选择一位同性作为伴侣，我明白的。不过我想跟您说，我和子飞都有过妻子，现在会选择彼此，是经历深思熟虑后才决定把对方融入到自己的生命里，把对方计划在自己的未来里。”
“所以阿姨，”郝正变蹲为跪，在牛真真女士面前笔直地挺着腰杆，语气郑重。
“就像子飞跟我告白时说的那样，我们都不是热血上头不管不顾的毛头小子，也不是图新鲜去玩弄感情的人渣，我们现在决定在一起，就会认认真真地，让自己属于对方。”
“阿姨，把您的儿子交给我，好吗？”
“对，”单子飞挨着郝正跪下，“妈，单单她妈走了这么多年，我没再喜欢过谁，可遇见郝正，您儿子是真的动了心。我还没跟您说，他这次受伤是真的很危险，他昏迷了不短的日子，我在医院守着他的时候就决定等他醒来跟他告白，我迫切地想让他知道我的喜欢。”
“所以妈，”单子飞牵起郝正的手，“原谅您的儿子，祝福您的儿子，好吗？”
在牛真真女士面前紧握的两只手因为她的沉默而出了不少的汗，但是始终没有分开。
牛真真女士看着面前两个紧张不安的孩子，沉默一会儿笑了。
她伸手慈爱地摸摸郝正的头发，“郝正啊。”
“诶，阿姨您说。”
“还叫我阿姨吗？”
“……”
“嗯？”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