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真想找个明白人算算。
他怀疑自己流年不利。
先是查出来肺有毛病,确诊当天医生就给他拨了三个月倒计时。
后来好不容易闯过千难万险治好了肺,紧接着医生眼中的医学奇迹就败给了小小的感冒。
绝对是流年不利吧,吴邪头昏脑涨地想。
他蔫头耷脑地萎在床上,感冒发烧让他整个人都是红的,他用最大的力气擤鼻涕,声音响亮却无法帮他获得更多的氧气。
他不得不用嘴呼吸,一旁的手机平板游戏机排排坐,每一个都在向他发出邀请。
可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吴邪闭上酸胀流泪的眼睛缩进被子里。
更喘不上气了。
他翻来覆去,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贰京进屋的时候正好看见吴家的宝贝疙瘩裹着被子扭得像只虫。
拿来扫把扫干净扔了一地的鼻涕纸,吴邪听见动静睁开眼。
“京叔……”浓重的鼻音听着可怜巴巴。
贰京坐在他床边,摸摸他额头。
“还行,烧退了。”
吴邪拉过被子遮住口鼻,“京叔你快出去,别传染你。”
贰京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身体素质比你好。”
吴邪觉得心口更堵了。
于是控诉,“京叔你就是来嘲讽我的是吗?”
贰京耸耸肩,“说实话怎么能叫嘲讽呢?”
吴邪嘴角向下一撇,眼睛更红了。
他京叔确实说的是实话,年纪大了他八岁的人,身量比他高身材比他好,每一寸肌肉都练得恰到好处,实用又美观。
再看看自己,吴邪皱皱鼻子,我就条菜狗罢了。
看他这模样贰京只想笑,轻咳一下藏好笑意,“行了不欺负你了,回头你二叔又得数落我。”说着把床头的小碗端给他,“来,先起来把药喝了。”
浓烈的苦味隔着被子都能闻见,吴邪又往里缩了缩,连头都蒙住了。
“我不喝……”
他的反应完全在贰京的意料之中,他隔着被子拍了吴邪一把,“听话,喝了药才能好,你师父特意配的。”
“苦……”吴邪耍赖不肯出来。
“真是亲叔侄,”贰京自言自语,“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快起来。”
“我不!二叔怕苦不喝药你就惯着!”
“想让人惯着回家找张家小哥去,我可不惯着你,快起来,凉了更苦。”
“哎呀叔~~别嘴硬嘛~”吴邪贱嗖嗖地撞一下贰京的肩膀,“这么多年要是没你惯着我屁股早让二叔打开花了。”
“这不心里也明白么,”贰京挑眉,“所以听话,把药喝了。”
吴邪眼珠子一转,“京叔,我突然觉得好饿,我先吃饭吧,吃完饭我再吃药。”
似乎早就预判了吴邪的烂借口,贰京从善如流,“也对,正好二爷给你熬了鸡粥,我去给你盛一碗,吃完再喝药。”
说着贰京就要起身,被吴邪一把抓住。
“嗯?”
“嘿嘿,”吴邪扯着抽搐的嘴角笑容尴尬。
“那个……我觉得吧,还是先喝药赶紧好起来比较重要。”
说着像是怕晚一秒贰京就给他变出一碗亲二叔做的粥一样,不容他拒绝地抢过药碗,捏着鼻子三口就下了肚。
被苦到五官都皱在一起的吴小三爷欲哭无泪地把碗交还给他京叔,贰京接过放到床头柜上,按着人躺下再给他盖好被子。
“至于吗?”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吴邪一撇嘴,“开玩笑,我师父的药治病,我二叔的饭要命,我没烧傻当然知道怎么选。”
无奈地摇摇头,贰京拍着他的背,“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我就不告状了,再睡会儿吧。”
“嗯……”不知道是药起效了还是贰京拍得太催眠,没一会儿吴邪拽着被子睡了过去。
贰京放轻脚步退出房间,下楼来到厨房。
吴二白果然守在灶前用长柄勺搅动着一锅香气四溢的粥。
色香味俱全,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像吴邪口中能“要命”的利器。
“药喝了?”吴二白专注搅着锅里的粥,头也不抬地问洗手池边洗碗的贰京。
“嗯,喝了。”
“没少跟你讨价还价吧。”
“还好,没得逞。”
“还得是你有耐心,要换是我直接掰开嘴给他灌下去。”
“二爷~您也是出了力的。”
“?”
“他借口吃饭,我就说正好你二叔给你熬了粥,他连犹豫都没有直接把药喝了。”
(吴邪:二婶,说好的不告状呢?)
吴二白一听脸立刻阴了下来,把勺子往他手里一放,扭头要走。
“你自己看着吧!”
却被贰京拦腰抱住,从背后圈着人关了火。
“吴邪的账您可不能记在我头上啊~”
“走开!”吴二白象征性地挣扎挣扎,圈着他的贰京不动如山,他挣扎两下不成功便放弃了。
可吴二白是谁?天塌下来都能用嘴撑着,“你二爷怎么记账还要你来教吗?”
“嗯~”贰京的下巴搁在吴二白肩头,嘴唇暧昧地擦过他的耳廓,“连我都是二爷教出来的,这账二爷想怎么记都可以。”
“哼。”
“来吧,熬了不短时候,我们一起尝尝这次的味道。”
“所以你是故意的吧,告诉吴邪这是我做的。”
“当时确实是您在看着火啊~我又没说谎。”
“……”
“况且,蒙小傻狗真的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