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吴邪,吴家这一辈唯一的狗。
现在的我正坐在我亲二叔吴二白的茶楼沙发上,用我优秀的视力,观察。
是的,就是观察。
观察我京叔。
虽然他早在我还是人嫌狗厌的年纪就来到了家里,这么多年家里人都习惯了他的存在,但我如此认真观察他还是第一次。
这事儿还得从胖子说起。
那天,胖子搞笑有余严肃不足地凑在我身边,努力绷着脸让自己看起来正经一点。
“诶,天真。”
“嗯?”
“你说二叔他老人家,放权是不是放得有点多了?”
彼时还在为吴山居下月开支绞尽脑汁的我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得有点懵,我觉得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傻极了,不然为什么胖子用白眼翻我呢?
“我说贰京!贰京!”
哦贰京啊,贰……
“叫京叔!”我虚虚踹他一脚。
“行行行,叫什么不吃饭……”
“虽然叫什么都吃饭,但是不叫京叔真的可能吃不上饭。”
“怎么?他一个伙计还敢不让少东家吃饭?”
“嘿,你别说,惹急了京叔,别说少东家,东家都可能吃不上饭。”
胖子的表情愈发复杂,他换了个姿势窝在椅子上,两只手还拍着圆乎乎的肚子,“我说天真啊,你跟二叔就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啊?什么不对?”
“啧,贰…京叔啊,你们就不觉得二叔给他放权放得有点太多了吗?”
“有吗?”
“怎么没有?你看看,从我认识你开始,每次去二叔那都是他半个主人似的张罗应付,手底下人也都唯他马首是瞻,二叔反倒被掩在其后,这样下去怎么行?”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不太对……
我也是此时才意识到,那些我们早已经习以为常的事情,在旁人看来是如此不可思议。
这也就是我现在坐在二叔家沙发上咬着手指甲,眼神片刻不离我京叔的原因。
胖子说得没错,家里的事情确实是京叔在张罗,大到堂口走货,小到今天吃啥,京叔大概每天睁开眼就是解决各种疑难杂症。
反观我二叔。
我看看跟我坐在同一张沙发,但是恨不得离我八丈远的吴二白同志。
他正打游戏打得欢快,连眼角的皱纹里夹的都是愉悦。
他就像是被我京叔养在家里的宠物,无忧无虑且肆意放纵。
我托着腮帮子叹口气,引来吴二白同志侧目。
但是他也就仅仅是侧目,根本没理我。
我再接再厉,又叹了一口气。
终于获得了亲二叔不怎么走心的一句“关怀”。
“吴小狗,你闲得难受就去做做家务,别在我眼前碍事。”
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亲叔叔能说出来的话吗?
还真是。
作为债务人,面对债权人永远是缺点底气的,我堆出笑容,打算给我二叔找点事。
“二叔啊~”
吴二白同志似乎是被我句尾的浪线恶心了一下,手一抖,屏幕上的小人跳到了钉子上。
他干脆把手柄一丢,笑中带恨地磨牙,“吴小狗,你到底干什么来的?”
我坐直身体,认真而直白。
“二叔,你这样给我京叔放权,不怕他哪天反咬你一口吗?”
吴二白同志听完端起茶杯,不带感情地瞥我一眼。
完蛋,我觉得我要凉。
我后悔了,我收回刚刚那句话还来得及吗?
吴二白同志的眼神告诉我,来不及了。
等他终于品完那杯茶,心满意足地看着不远处那个忙碌着替他干活的大长腿,幽幽开口。
“小狗,你以为,贰京是谁?”
我:?
“我京叔,不是你最得力的贴身伙计吗?”
我再一次觉得我的表情一定非常可笑,要不然为什么吴二白同志看着我一脸的戏谑呢。
“贰京。”吴二白同志开口唤着。
那位大长腿立刻放下了手里忙了一半的活计,抬头回应。
“二爷。”
“过来。”
西装革履的大长腿迈着走秀一般步子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绷直了后背。
吴小三爷对灯发誓,真不是我怂,实在是从小到大,被京叔收拾得我已经成了肌肉记忆,看着他嘴角含笑我就心惊肉跳。
吴二白同志招呼着把他叫到身边,由于他是坐着的,我京叔站在一旁得低头。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亲二叔伸手拽住京叔的领带,把人拉着凑近自己。
接着抬头,照着人家的嘴唇就亲了上去。
光亲哪够,手还得抚着人家的后脑。
我京叔,一个人狠话不多的狼灭,竟然真的让我二叔主导着加深这个吻,丝毫不见反抗。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我在旁边如坐针毡。
我错了,我真的不该轻信胖子的歪理邪说,更不该过来无脑质疑。
好不容易等他俩亲完,我二叔的手还舍不得放开,他扭头对我挑眉。
“吴小狗,喊人。”
“呜……二婶。”
我觉得后来我弯在闷油瓶身上这件事,我二叔二婶应该负一半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