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敏锐的发现小朱雀的精神不大好。
他走到蹲在房梁上被火焰围绕的小鸟下，仰着头看着它。
目光像春雨一般，似乎能清润万物。
“怎么了？”
“自我回来，你精神便不太好。”
“小朱雀，下来。”
容渊的声音当真是好听。
只是他越是温柔，越是慈悲，却越叫苏晚伤怀。
那个猜测随着日子越发深入的清润进她的脑海，令她担忧得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她现在又太小了，虽然学会了传音入密，却因为灵力太少所以只能勉强蹦出去几个字几个字的话。
某种程度上，这倒是不太引人怀疑，毕竟一只刚出生不久的鸟说话不利索才是正常。
但她也是真的很懊恼。
觉得自己真的太没用了。
她低下头，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房梁上往下一看便落入了容渊那双眼睛里。
“啾啾。”
「上神，上神」
容渊看着那颗小脑袋，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它当真是十分可爱，十分讨喜。
从看到它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十分喜欢它。
这对于他来说，倒是真的有些特别。
所以他的声音越发柔和。
明明在外是个难以接近，常年不苟言笑的上神，却在一只小鸟面前露出这般神色，恐怕是所有仙人都不敢想象的。
然后他便听到那个依旧软萌可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他们说，上神……」
「很辛苦？」
「上神上神！」
「不要辛苦！」
断断续续，结结巴巴的小短句，声声入耳。
容渊难得愣了愣。
他带着冰雪雾霭一般的眸子落在小朱雀的眼睛里，有着几分意外和柔和。
“小朱雀，生而为神，这是我的责任。”
容渊说着，冲她招了招手：“下来吧，跟我说说，他们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小朱雀犹犹豫豫的从房梁上飞下来，落在仙人玉般的掌心里。
像捧着一颗燃烧的小石头。
“啾啾。”
“啾啾。”
「上神别怕」
「小朱雀……」
「保……保护……」
「保护你」
容渊脸上的温柔敛去。
他认真的看着掌心中像跳动的心脏般鲜活的毛团子：“我难道不够厉害？”
“啾？”
小团子歪了歪脑袋，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解。
“我是容渊上神，这世间没有我解决不了的麻烦。”
他冰凉的手指点在小朱雀的额心。
小毛团子就像一团柔和的火焰，带去炙热的温度侵染了他的指尖，就好像他也变得温热起来。
“你只是一只刚出生的小朱雀，”他笑了笑，“还是一个小朋友，所以……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太忧心。”
“啾啾！”
「他们不是……」
「不是这样说的！」
小朱雀词汇量有限，却并不妨碍容渊知道她的意思。
“小苏晚。”
他看着她，第一次这般叫着她的名字，让苏晚小小的心脏顿时漏了一拍。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无忧无虑的长大。”
“我怎么能让一个小朋友来保护我？”
修长的指尖再次在她脑袋上点了点。
容渊笑着说：“我不要面子的吗？”
她被小看了！
这是苏晚第一个想法，但紧接着，她却也反应过来这是容渊为了安抚她，应付她的话。
苏晚叹口气。
在以前的小世界，她不但要治愈反派，还总是想要改变反派的命运，他们也大多都是偏执得自私的类型。
她本以为反派就是最难攻略和拯救的。
但却突然发现她错了。
当一个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便没有太多私欲。
他们想要做的事情很难受人影响，就好比容渊。
容渊再一次去人间界时，苏晚说话总算利索了不少。
眼见着容渊马上便要孤身前往，她翅膀一扇便落在了他肩头上。
“啾啾！”
“啾啾！”
「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大概是容渊太宠溺她，她也因为变成鸟后脑子小了不止一点，越发像小孩子一般，就连说话都带着些任性。
但一贯对她有求必应的容渊这次却摇了摇头。
“不可以，你承受不了那里的魔气。”
“啾啾！”「我可以！我厉害，我可以！」
小毛团子站在他肩头，就在他耳边叫嚷。
看到他侧目看过去，还故意煽了煽翅膀。
那翅膀着实有点小，谈不上美丽，却有几分笨拙的可爱。
“啾啾。”「我有火！」
「烧死它们！」
容渊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么一小团火可不够。”
「那要多少才够？」苏晚真诚发问。
容渊：“很多很多……现在反正不够。”
“啾啾。”
[可是我想去]
容渊倒也没有直接拒绝。
他也知道这只小小的毛团子执拗起来是什么模样。
于是沉思一瞬，说：“待你能够化形，我便带你去。”
化形？
变成人？
苏晚也不知道难不难，但容渊既然已经松口了，那可不得马上应下来，防止他反悔？！
于是小毛团子自信的啾啾两声。
「不就是化形吗？」
「你可不许反悔！」
容渊立即道：“我从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