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苏晚皱眉看着沈振生，似乎在思考着怎么称呼他。
沈振生却因为她把沈寂称呼为他的“杰作”而感到有些兴奋。
这个女人眼光不错，虽然一开始说的话让他感到被冒犯了，但……能够如此赞同他的理念，他有些看好她。
“沈振生，”沈振生有些桀骜的开口，“我的名字。”
“这位……沈先生，”苏晚手指在小男孩皮肤上停留，一边查看他目前的状态，一边轻声说，“在末世想要活下去，谁不是刀山火海走出来的？”
“既然你有这般伟大的志向，为什么不带带我？”
“私以为，我比任何人都要合适。”
沈振生当真考虑起来，但他不免也有些怀疑：“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苏晚睁大眼睛一脸意外的看着他，“你创造出这样异常的生物之前，必定是想要打造一个完美又强悍的生命体。”
“都说永生是人类永恒的课题，想要永生，第一步便是拥有完美的身体，不被衰老和疾病沾染。”
“但随着研究的深入，你意外的创造了丧尸病毒，并且……成功把病毒散播到了外面的世界，让整个世界都成为了你的试验场。”
沈振生最大的秘密就这样被人窥破，彻底冷了脸。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眼神有些变态的看着苏晚，似乎只要苏晚回答错误，便能当场要了她的命。
从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导致沈寂成为现在这副模样开始，苏晚心中便确定了一件事。
在原书中，直到快要结尾的时候才让主角们发现，这丧尸病毒的扩散并非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但书中却并未说明是谁造成了现在这一切。
只写了，沈寂杀死了他企图寻找永生秘密的创造者，成为了丧尸的王。
既如此，那眼前这个人不就是丧尸病毒的创造者了？
这种变态反派一看便是因为想要获得永恒的生命，所以不惜用各种实验来研究人体，企图打破基因的界限。
苏晚看着他有些花白的头发，缓缓开口忽悠：“难道这很难猜？”
沈振生已经不年轻了，他面容十分憔悴，说到沈寂时，虽然口口声声称他为“失败品”，但眼中多多少少都有些隐藏不住的羡慕乃至嫉妒。
沈寂拥有强壮的身躯、俊美的容貌，还有末世人人都羡慕不已的双系异能。
更是人类和丧尸的完美结合体。
除了有些过于……对世界和生命太过淡漠之外，他简直就是命运的宠儿。
沈振生想要杀了这个不受到他控制的丧尸，多半也有红眼病的嫌疑。
“沈先生，你已经年轻了，人想要活着，想要高质量的活着，想要永远高质量的活着，难道不是很本能的欲望吗？”苏晚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稳得像是在说什么极为寻常的事物，“所以你想要研究基因突破生命的界限，却意外的创造了……这些神奇的生物。”
“不得不说，你很厉害。”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丧尸已经初步具备了永生的条件。”
“说的不错，”沈振生面色稍缓，对苏晚的赞赏全盘接收，他缓慢意识到，这个女人似乎并不是在抨击他，于是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想全世界都应该感谢你的研究，毕竟我不久前刚刚发现了一点……那些异能者，之所以成为了异能者，和他们感染丧尸病毒有着更加深层的关系。”苏晚见他不像之前那般眼神阴狠，继续说着自己的发现。
“哦？你觉得异能，也是因为病毒所以而存在的？”在听见苏晚说到异能和病毒之间的关系后，沈振生这脑子里只有“永生”的疯子立马把那些怀疑和质问全都抛在脑后，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晚怎么解释。
“异能，是一种进化，”苏晚面上的表情十分镇定，“而人类目前的进化，需要从两个方面来说。”
“其一，丧尸病毒并不仅仅只存在于零号病人体内，而是，早就存在于空气之中。”
“空气之中的病毒极为稀少，就算被人类吸收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但有些人类，却因为这些微小的病毒的影响，逐渐拥有了异能，这是第一批拥有异能的人类，可以称之为天赋异禀、运气绝佳。”
“其二，便是那些被丧尸咬到的人，大量的丧尸病毒注入体内，让他们在丧尸与人类之间徘徊，于生与死之间激发异能。”
“所以……这世界上所有的异能，总结起来，其实都是因为丧尸病毒激发了人体的潜能，所引起的一种进化。”
“人类确实需要谢谢你，毕竟进化……是多么伟大的壮举。”
苏晚一通高级彩虹屁说完，虽面上平静，但内心却极为忐忑。
她不确定沈振生能否接受她的“投诚”。
如果他觉得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想要立即杀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但苏晚赌的就是反派那些莫名其妙的“孤傲”和“自负”，以及“孤独”。
他们往往都有着极为强烈的自我意识，觉得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加聪明的人了，因为价值观和大部分普通人完全背道而驰，他们根本不会有什么“知己”，或者“欣赏的对象”。
苏晚在赌。
赌沈振生也是这样的反派，遇见一个这么“懂”他的女人，会忍不住不想杀她。
他想要见证者来催眠自己的伟大。
想要有人认同他变态的爱好和企图。
“不错，说得都对，”沈振生有些欣赏的看着她，“我现在觉得……你也不是不可以加入我伟大的计划。”
苏晚面露喜色。
看来……她赌对了。
“想想看，当我们站在世界之巅，所有人都要依靠你而活着。”
“你不但掌握了治疗丧尸病毒的药剂，还能够让人拥有异能，更有甚者，能让那些异能者提升得更快，活得更长，”沈振生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憧憬的微笑，他已经自我带入那个伟大的自己，“到时候……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没有人能够逾越我。”
“把人类的进化和永生捏在手里，是多么美妙的一种体验。”
苏晚并不意外沈振生这般想。
反派之所以是反派，不就是因为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整个世界之上，妄图控制整个世界，亦或者毁灭整个世界吗？
如果说后期的沈寂是想要让这被丧尸占领了的肮脏世界毁灭。
那么沈振生则是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王。
“沈先生的目标既然如此伟大，那么现在肯定已经研究了不少内容了？”苏晚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沈振生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你刚刚说的，人类因为丧尸病毒而进化的观念，没有错。”
“我研究了不少的时间，得到的结果跟你的发现一样，那些丧尸病毒能够激发人体潜能，导致人类基因发生异变，”沈振生一说到他的研究便像是网瘾少年一般，专注又透着些病态的执着，“从而让人体拥有了异能。”
“但多少丧尸病毒能够激发人的潜能，却因人而异。”
“经过大量的实验，我发现人类想要拥有异能，除了那一部分对丧尸病毒异常敏感的天赋异禀者之外，感染了丧尸病毒的人类在异变发生60%到95%之间，能够激发异能的可能性会变高。”
“其取决于人类本身的身体素质和精神的强大，还要那么一点小运气。”
“但就算如此，能够成功拥有异能的，也是万中无一，”沈振生露出有些遗憾的神色，“人类的身体和精神都太过脆弱，大部分都坚持不下来。”
“所以……你就搞了这些小实验？先让人类的身体机能大幅度提升，再把他们丧尸化的程度控制在60%到95%之间，期间不断加强他们身体的改造，用来提升激活异能的成功率？”
旁边的那个丧尸看样子已经丧尸化了将近百分之九十。
人不人鬼不鬼，浑身都变异成了扭曲的形状。
就算是她，也不能保证在那人丧失了人类原本形体的情况下，治好他。
“你真聪明，”沈振生有些满意的看着她，“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古董好多了，思维不错，竟然把我的研究都猜中了一部分。”
“他不过也是个失败品，”苏晚偏头看了一眼那丧尸，又目露期待的看着沈振生，“你一定有比较完美的作品吧？”
沈振生哈哈大笑：“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没错，我确实有比较完美的实验品。”
“除了被你们杀了的那个之外，还有一个，是我实验的巅峰，”沈振生拍了拍手，冷声道，“焦骨，出来。”
苏晚瞳孔微缩。
她异能程度并不低，为什么没有醒过来便冲着看似是个普通人的沈振生发动攻击，便是知道他一定有后手。
随着沈振生的呼唤，一个柔顺的女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闪现在两人面前。
她有着一张温婉的脸，柔软的长发白束成了一个高马尾垂在脑后。
“主人。”她单膝跪地，冲着沈振生展现了十足的顺从。
“八阶异能者，丧尸化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却依旧有着自己的意识，十分听话。”沈振生像是摸狗一般摸了摸焦骨的头。
焦骨低垂着头，任他动作，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她比沈寂更加完美，我喜欢这样的实验品。”
沈振生笑了笑：“你该庆幸你没有像其他异能者一般，看见我便想要攻击我，不然……你现在恐怕已经成了焦骨的盘中餐。”
苏晚抿了抿唇，突然一笑。
“我为什么要攻击你？”她指了指已经陷入沉睡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在她的治疗下看样子已经恢复如初，“你难道不想知道……被我治好之后，他能不能拥有异能吗？”
沈振生这下来了兴趣：“我倒是也有些好奇，容仄说你的异能能激发人的潜能，让人拥有异能。”
“如果他说是真的，那你的配合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
“不过……在我看到事实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如果让我知道你骗了我，那结果可能并不是你想要的。”
苏晚淡淡一笑：“时间能够证明一切。”
沈振生神经质的笑了笑，伸手抓着沉睡的小男孩，在苏晚有些复杂的眼神下兴冲冲的出了房间。
苏晚猜想他肯定是要记录一下小男孩身体改变的数据。
但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再次对那个男孩下手……毕竟异能的激活，需要时间。
他若是对小男孩做了什么实验，导致异能激活失败，那就得不偿失了。
苏晚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焦骨站在原地，眼神落在已经丧尸化十分严重的男人身上。
她面色苍白，一双隐隐泛红的眼睛里面似乎有着迷雾般，让人无法窥探她的真实想法。
“你的真名叫什么？”苏晚冲着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
焦骨偏头看着她。
似乎在思考她问这个问题究竟是为什么，随后面无表情的转身便走。
反派的人还真的挺不好接近。
苏晚想。
却见焦骨走到门口时，轻声说：“……林曼。”
林曼？
苏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眸微闪。
看来……焦骨也未必不能攻克。
她自嘲般笑笑，又冲着旁边继续嘶吼的丧尸歪了歪脑袋——
“现在……让我来试一试，能不能治好你吧。”
也不知道沈寂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苏晚掩下心中的担忧。
*
林向阳有些担忧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沈寂。
此前，沈寂刚刚说完想要寻找苏晚的话，便皱眉般捂着自己的脑袋，神色有些痛苦。
随即，在林向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便直接昏倒在地。
好在附近的丧尸因为沈寂的余威并没有冲上来，而是远远避开了他们两。
这才让林向阳拖着人找到了一间还算安全的房间安定下来。
但林向阳却不知道。
沈寂这一昏迷就昏迷了整整两天。
*
记忆像幕布一般缓缓展开。
沈寂发现自己又看到了原身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