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坐在驾驶座上郁闷地抽着烟。
他现在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署长说过的话。
“小顾啊，有些故事到了结局，就该就此结束翻篇。”
“很明朗的故事结局，偏偏要说没完结。”
“这个样子，编写故事的不高兴，编辑故事的不高兴，阅读故事的也会不高兴。”
“何必如此呢？人要向前看，要懂得变通啊。”
“你说是不是，嗯？”
这些话，似乎话里有话，又似乎只是话。
但是顾归记得署长眼底的戏谑和不耐烦，也记得自己只能咬着牙低头一言不发的窝囊模样。
有什么用呢？
当了这么多年治安官，也不过成为一个小小的科长，还不是被随意拿捏。
“你也是个老治安官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大家都看得到，大家都佩服你。”
“但是也要懂点事，你那侦凶科队科长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去下面治安督察队历练历练，好好沉淀一下。”
懂什么事？为什么要懂事？
顾归不甘心。
那个女孩被找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被掏空的只剩下一个躯体了，被挂在钩子上，就像肉铺里被开膛破肚的猪。
才抓了虾米两三只，就算个交代了？
明明就有很深的水。
但是没人趟。
没人敢趟，没人想趟，甚至说，乐见其成？
顾归把最后一点烟屁狠狠地嘬完，重重地摁灭在烟灰缸里。
没人趟，我来趟。
打开车窗，挥挥手驱散车内的烟雾。
不远处的歌声吸引了顾归的注意力。
街边卖唱表演，这个声音，有点扰民了，去让他们离开吧。
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顾归也还是一丝不苟的态度对待工作。
在其位，谋其事。
顾归拉开车门下车，带上袖章朝歌声的方向走去。
……
几首曲子下来，琴盒里已经积攒了一定的钞票。
“谢谢，谢谢大家，接下来，我们还为大家带来……”
江心月透过话筒的声音微喘，有些激动，已经很久没有在街边唱歌了，这让她回想起了最初的感动。
“喂！这里不允许街头卖艺！”
顾归的声音从有一些距离的地方传过来，声音中气十足，压过了话筒里的声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见。
“快走。”
根本不用叶澜招呼，包括江心月在内的几人手脚利索，一下子就收拾好了道具，一把拎起就跑。
叶澜跑之前还不忘记大声呼喝，给江心月还未举办甚至还没有新建文件夹的演唱会项目做宣传。
“今天感谢各位的捧场！”
“江心月小姐即将在柳土城举行个人演唱会！”
“还请大家到时候多多支持！”
等到顾归慢悠悠地走过来之后叶澜他们早就跑远了。
此时，一个穿着一身绿色运动服，衣服前胸隔着拉链左右两边各印了一个‘龙’，一个‘盟’，两个大白字的眼镜少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赶，赶上了吗？”
一抬头，眼镜少女只看到逐渐散开的人群，和空无一人的长椅。
“没……没赶上。”
原本还一脸期待的眼镜少女肉眼可见的变得精神萎靡，眼睛里的光彩也黯淡了下去。
身体也不自觉地佝偻蜷缩。
“刚才在这里表演的人，他们往那边走了，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顾归看着姑娘挺可怜的，就好心提点了一句，给她指了个方向
“真的吗？”
“谢谢您！”
眼镜少女的身板又再次挺直了，她抓着顾归的手用力的晃了晃，随后朝着顾归所指的方向跑去。
“呼，还好那个治安官没有追上来。”
江心月放下东西，喘着气一脸庆幸。
“人家本来就没打算和我们计较太多，只是想要我们不要在那里唱歌扰民而已。”
叶澜看见那个治安官，隔着老远就开始喊，走得速度还慢悠悠的，自然知道是那个治安官放了水。
不过看那个治安官的面向，可是一脸正气的很，估计也是个追求正义的好治安官。
“是吗？”
江心月刚才光顾着跑了，还真没注意这些。
“不说这个了，找地方吃饭去，之后好好商量一下办演唱会的事情。”
叶澜等人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等等我！”
一回头，运动服眼镜少女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过来。
“哈，哈，哈。总算……总算赶上了。”
还没把气喘匀，眼镜少女就一把抓住江心月的手。
“啊啊啊啊啊，月月，真的是月月，我终于见到真人了，我好开心！”
随后又像是才发现一样忽然松开手，手足无措。
“天哪，我这样太鲁莽了，对不起月月，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你的粉丝！”
“我从你第一次唱歌我就喜欢你了。”
“我叫齐幕云。”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心月主动上前，和齐幕云签名聊天。
叶澜和叶晓星在一边看着她们，小声地讨论。
“真不愧是歌星啊，很有经验啊。”
“哥，有点点饿了，今天我们住在哪？”
“这个……待会找地方吃饭，待会讨论一下吧，还得讨论怎么搞演唱会呢。”
“你们没找到住处吗？”
签完名合完影的齐慕云高兴的几乎要蹦起来，当她听到说江心月和叶澜他们没有找到住处的时候立马凑了过来。
“可以住我家，我家里还蛮大的，可以住的下的。”
叶澜几人对视一眼，江心月委婉地想要拒绝。
“这个……不太方便吧？”
“来嘛，来嘛，我家真的很大的，只有我一个人住，很多空房间。”
“不，这实在还是……”
叶澜倒是想答应，免费的谁不喜欢啊。但是这是人家粉丝，还是得江心月做这个主。
“你们还要讨论办演唱会不是吗？我是本地人来帮你们会更方便一些吧？”
听到这话的江心月明显心动了，当她回头看到叶澜和叶晓星都微微点头的时候，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给你添麻烦了。”
“耶嘿！好诶！”
“才不会有麻烦呢，简直太幸福了。”
齐慕云兴高采烈的，带着江心月和叶澜他们，坐着江心月的车回了家。
“这是你家啊？”
看着这个三层楼带院子独栋的别墅，叶澜深深地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虽然之前那个一百万随便给的江心月也让叶澜大开眼界，不过房子这种东西深深植根在龙盟人的内心深处，眼前看到的带来的震撼还是比口头上说的一百万要来的猛烈。
“寒舍比较普通，太委屈我家月月了，对不起。”
齐慕云帮着江心月拿行李，还在不断道歉。
“不用不用，你愿意帮助我们我已经很感谢你了，而且你家房子真的很厉害。”
江心月连忙摆手，却引得齐慕云更加的感动流泪。
“呜呜呜，我家月月太好了吧，我哭死。”
江心月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粉丝，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总之先进去吧，能借用下你家厨房吗？”
叶澜上前打断二人对话。
“可以可以，没关系的尽情使用。”
齐慕云连连点头。
“待会我来做饭，一边吃饭一边好好讨论一下演唱会的事情。”
众人点头，齐慕云打开大门，让各位先进了屋子，她最后关门。
关门的时候，齐慕云终究没掩饰住内心的激动，对着空气挥出一拳。
追星女孩的大胜利！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