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瑶笑了，一双眸子紧紧的盯住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吐出两个词来：
“和亲，画像。”
仅仅两个词，就让皇后明白自己在这件事上做的小动作都被眼前人知道了。
当然了，姜若瑶如此反应也说明了她心愿得偿，草原那边的确受了画像和京中流言的影响选择了姜若瑶。
皇后心中略有些满意，可很快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
“你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要说京中流言尚可以揣测，可她悄悄换过姜若瑶的画像却是池嬷嬷亲自去办的，绝对没有差池。
而且现在皇帝那边也没有放出消息说那位二王子到底挑中了哪位公主，姜若瑶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可姜若瑶并没有闲心为皇后解答疑惑，而是上前一步脚尖抵住了皇后的脚尖。
“十一公主！”
池嬷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来，尖利的刀锋抵在姜若瑶的腰侧。
不同于刚才那些人的雷声大雨点小，池嬷嬷的这把刀直接刺破了她的衣裳，抵在了她的皮肉上。
姜若瑶丝毫不怀疑，一旦她展现出要对皇后行凶的意图，这位池嬷嬷手里的匕首就会立刻扎进她的皮肉里。
此刻，姜若瑶惊骇于池嬷嬷手下功夫的精准，看向皇后的眼神变了又变。
“娘娘，我知道你的目标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
姜若瑶再不与皇后兜圈子，而是直言不讳：
“所以，我想请求娘娘能否不对我母亲下手？”
皇后感觉到姜若瑶一瞬之间的气势软弱，满意而赞赏的看了一眼池嬷嬷，这才懒懒的勾住了唇角：
“小十一，你母亲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与人谈判既要提出条件，也要有筹码吗？”
这个时候，皇后已经不惊讶于姜若瑶能够看穿自己的意图了。
只是，她也并不觉得姜若瑶手里有什么了不得的筹码能拿捏得住自己。
姜若瑶笑了，意味不明的看着皇后：
“娘娘还记得您的凤仪宫里丢过一个人吗？”
“本宫的宫里什么时候丢过……”
皇后不以为然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池嬷嬷面带惶恐的扯了扯她的袖子，目光悄悄地往后院的耳房方向瞥了瞥。
皇后的目光也在一瞬间变得冷冽起来，看向姜若瑶的目光宛如一道道利锥。
是她小瞧了这个忍气吞声了十几年的小丫头了，没想到自己的把柄竟然那么早就被攥在了她手里。
可她还能如此不动声色的与自己周旋，甚至在自己频频受到冷落的时候都没有把这个秘密吐出来威胁自己。
这等心志，皇后第一次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惶恐与不安。
姜若瑶充满笃定的看着皇后，这个把柄太大，皇后必然会考虑自己会不会泄露的风险。
果然，皇后收敛了刚才漫不经心的猫逗老鼠的神色，拧着眉毛静静地思考了半晌，最终吐出一口浊气来：
“其实，本宫挺喜欢你的。”
“若是能做盟友，本宫也是不愿意与你与你母亲成为敌人的。可是你也知道，本宫做不到让你母亲一步步成为下一个贞皇贵妃！”
“母亲不会！”
姜若瑶断然否认道。
她十分了解自己的母亲，若不是自己一步步劝解，母亲大概一辈子都会谨小慎微的活着，又怎么会成为贞皇贵妃那样无视规矩的人！
突然，姜若瑶的心头飞快的掠过一个念头！
对啊，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母亲怎么可能会去争宠，只是一辈子龟缩在自己安稳的小地盘里！
那……上辈子母亲莫名的得宠，又莫名的怀孕难产而死是不是也为了自己？
难道说，自己当时在草原上的那种屈辱的处境传回了姜朝？
一时间，姜若瑶脑海中越过千万种可能，千万种思绪。
可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姜若瑶按压下自己心头无从考证的猜想，打起了十二副精神应付眼前的皇后。
听了姜若瑶的话，皇后凉凉的笑了，一副笑她天真愚昧的样子：
“从前的贞皇贵妃也不是嚣张跋扈到敢与人私通的性子，然后呢？梅昭仪从前性子胆小怯懦和陛下所说一句话也会觉得不适，如今呢？小十一，你拿你虚无缥缈的认知来保证将来的走向，是不是可笑了些？”
“那娘娘是要和我鱼死网破？”
姜若瑶盯着皇后那双浅淡到极致的眸子，在那双眸子里看着自己。
皇后唇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当然不是，你知道了本宫最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本宫无论如何都要忌惮你几分的。”
“只是……本宫若是眼看着梅昭仪成为下一个贞皇贵妃，还不如就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呢！”
“所以呢？”
姜若瑶听出来了皇后话语中的松动之意，连忙问道。
皇后笑得更开心了，甚至微微弯下腰，目光与姜若瑶的眸光凝成了一条水平线：
“很简单，削弱梅昭仪所有的依仗，断绝她成为本宫忌惮的宠妃的可能！”
“什么？”
姜若瑶不解的皱眉。
皇后笑容不减：
“本宫找人看过了，梅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有七成的可能是个皇子，本宫是不可能让梅昭仪儿女双全的。所以，要么小十一你远嫁草原，再也不回姜朝，要么梅昭仪肚子的那个孩子不会有出生的可能！”
见姜若瑶的眉心皱得越发厉害，皇后含着一缕恶意得逞的笑容在姜若瑶的耳边如恶魔般低语：
“当然了，本宫还是希望你能留下来，毕竟你只是一个公主，而且本宫也很喜欢你。”
“草原二王子都已经向父皇请旨说明要向我求亲了，娘娘这不是摆明了在与我说笑话吗？”
姜若瑶冷冷的说道。
皇后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
“只是请旨，还没有颁发圣旨就不算定了。本宫自然有办法让那位二王子改口，作为小十一你愿意替本宫保守秘密的礼物，好不好？”
“你和二王子还有交易？”
姜若瑶不敢置信的开口，很难想象皇后的手已经伸到了一直在草原第一次来姜朝的二王子身上。
“那倒没有，不过本宫这里有他无法拒绝的筹码。”
皇后面上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所以，本宫的小十一，你选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