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睡觉不老实的毛病到了现在也没有改，也不知这个小傻瓜在回去后会不会照顾好自己？
他苦笑着拉起了一旁的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额头上的汗珠浸湿了几缕碎发。
他伸手将碎发挽到了她的耳后。
伸手的动作被无限的拉长，直到最后恋恋不舍的收回手。
“那个……时间不多了，你抓紧，在我的权限之内最多也只能再宽限两分钟。”为了方便理解，系统耐心的解释道，“也就是你在心中默数一百二十个数的时间。”
他点了点头。
突然，他的手直接透过肉身掏向了自己的心核，和原书中要捏爆自己心核的场面不说完全一样，也极其的相似。
“我靠，你搞什么！”系统大叫道，“你要殉情啊！”
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回答。
握紧心核时的感觉并不好，姬离难忍疼痛的闷哼了一声，接着抖着身子滑倒在了软榻边，也多亏了软榻能撑住他大半的身体，这才没让他狼狈的倒下。
他能感觉到心核处一下又一下迸发出的力量。
强大又有力。
“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啊！”系统慌张道，“就算是自戕，你也要考虑一下苏荛的感受吧？你的命是她费尽辛苦救下的，如果你死了，那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你总不希望等她回到现实世界后，再次听到你身陨的消息吧！”它喋喋不休道。
姬离并没有理会。
他握紧心核的力度陡然变大，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下一秒，无数条连接着心核的脉络被他用蛮力破坏掉。
每一处微小的撕裂都让他无比的痛苦，直到心核彻底和它们失去了连通。
他低头看向剥离了肉体后，安安静静躺在掌心内的心核。
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笑声。
系统看着他衣襟前沾满的血污陷入了沉默。
疯了，都疯了……
掌心处的心核被他默默地攥紧，等到再次打开后，心核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泛着绯色莹光的水滴状吊坠的项链。
水滴的外围缠绕着几圈古铜色的藤蔓。
它们相互依偎，相互缠绕。
藤蔓尽可能舒展着自己柔软的身姿来承托那枚水滴状的心核。
他居然将自己致命的弱点毫不隐瞒的暴露了出来，还是以这种形式。
在最后的倒计时里，他项链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脖颈上，在锁扣咔哒一声扣紧后，陷入沉睡中的娇小身形，竟在他的眼前如氤氲的迷雾般化开。
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和苏荛相关的痕迹也在她的消融中逐渐隐去。
软榻上唯余下了空间戒指和铃兰花环。
他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去拨弄那些曾经属于她的物件。
但好在，那条心核幻化成的项链并没有留下来。
他终于忍不住捂脸哭出了声，口中不断呢喃着，流露出一道道破碎的声音：
“姐姐……”
不多时，院中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燕、燕二公子……？”许之逸最先发现了风风火火、步履匆忙的燕云舟。
但奇怪的是，他不是失踪了吗？
怎么忽然在嵊幽谷现身了？
还像未卜先知似的朝着苏荛的寝殿方向御剑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几乎在许之逸发出感叹的一瞬间，他的身影如流星一般只闪了一闪便消失在了眼前。
想起今日小师妹的反常，再结合燕云舟的不请自来，先前的不安如压顶的巨石般重重地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颤抖着声音无措的喊道：“大师兄！大师兄！”
……
燕云舟几乎是从御剑上跌落下来的。
按理来说，高境界的修仙者不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但今日的他却屡屡出错。
他跌跌撞撞地朝着那道敞开的房门走去。
直到看到了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的姬离，以及那张空空如也的软榻。
他的眼前一黑，差点软着身子跪倒在了地上。
半晌后，他咬着牙，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走到软榻前，不敢确信地伸出手摸了摸软榻，上面还残留着一丝几乎快要散去的余温。
也就是说她……刚走。
如果他现在去追，说不定还能追得上……
他看着痛哭流涕的姬离，心中的悲愤和痛苦化作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用力扯住了对方的衣襟，不顾形象的咆哮道：“苏荛呢！”
“她走了……”姬离身形不支，差点歪倒在了燕云舟的身上，“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燕云舟想要再问些什么。
但当极度的悲怆涌上脑顶，心核因为极大的情绪波动险些当场碎裂。
他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堕入魔道的印记，从脖颈处隐现又慢慢缠上他眼尾的印记，无一不证明着他此刻的疯魔。
郁结在喉间的污血在他表露出极度虚弱的一瞬间，从口中喷了出来。
屋外相继赶到的人在面对这一时刻后，无一不啜泣出声。
……
苏荛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不知何处的混沌之地。
周围黑漆的可怕，偶有几颗一闪而过的流光在她的头顶飞速的划过。
有点像独处于大山深处睁眼看向的星空顶。
又像是身处于无边的奥秘宇宙内，游魂般无所依的四处飘荡。
“喂，系统，不是说好了要把我送回现实世界吗？这到底是哪里啊！”密闭的环境内让她有些发慌。
总不会又把她送到哪本书里面去了吧！
她等了片刻，没有等到系统的回应，忍不住在短时间内将它好好问候了一遍。
正不知该如何开口的系统，在听完她火力全开的输出后：“……”
“宿主，稍安勿躁。”系统扶额解释道，“这里是你的意识之海，这或许也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
“哈，谁要听你唠叨这些，赶紧把我送回去啊！”她的心中说不出的烦躁，索性将怒火全部撒在了它的身上，“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系统：“……”
“宿主，你还记得当初来到云水时，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吗？”系统耐着性子问道，“你问我为什么会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