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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雪与夏的婚礼,雪与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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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的Gelato学校在搞全球级的Gelato创作大赛,他会选择出有潜力的人留在学校里免费培养。所以吸引来了全球各地对意式Gelato感兴趣的人。

盛夏通电话时,就知道了他那边的盛况。他提起工作,简直是神采飞扬的,隔着屏幕都能感受他的热情和充沛的激情。

他讲,还是创立了cafe Yun云咖啡品牌,和开展一系列的Yun’s table活动,将社交餐桌美食文化传播开来的陈云帮他搞的比赛。“陈云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她将这个赛事,推荐到了欧洲,她有这方面的人脉,她将一切可利用的资源都调动了起来。”

盛夏抱着手机讲,“也不枉我和你三顾茅庐请她出山了!”

明雪笑,“就去了一次,哪有三次。”

她也是笑,咕咕咕的,活像只鸽子。

盛夏给了他一个惊喜。知道,他这段时间是常驻上海的,她回国时就没有回大浪屿,而是直接到上海找他了。

Summer学校很好找,她只是去过一次,就认得路了。

之前明雪问她是几号的机,他回大浪屿接她。她就故意说在推后了一周的时间。今天,她下机了,明雪也还在学校里举报赛事。

她直接走进了Summer学校。

一楼大厅很多人,热闹非凡。看他们扛着长枪短炮就知道是媒体。

盛夏走到那架复古电梯前,手摸了摸铁栅栏雕花,然后走进去,按了二楼键后,已有百岁高龄的老电梯摇摇晃晃地上了二楼。

二楼也热闹,但人群相对站得稀疏且安静。

盛夏走着、走着,才发现二楼变了样,居然装修了一些地方。

她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看见一间新改装过的房间。房间采用全透明的玻璃作墙体,外面的人可以看见房间里面的人。

盛夏还看见,玻璃房间里有一台扫描脑部的医学用机器。

她瞠目结舌,一把拉住从她身边经过的一位白大褂问:“这是要干嘛?”

那位白大褂是脑科医生的助手,拿着新测出来的数据单要去给导师。他讲,“这是我们精神学院的神经成像中心和Summer联合做的一个实验测试,让大家更直观地感受到Gelato带给人的快乐。”

别说盛夏了,就连身边的一些媒体和各行各业邀请来的人都凑了过来听。盛夏问:“是怎么样的测试?”

白大褂回答:“就是让一个人先检测他没有吃冰激凌时的原始状态。然后再让他吃一个他自己挑选的冰激凌,等他吃完了,再测试。就是通过磁共振扫描他的头部。受测试的一共有六个人。”

白大褂打开平板数据端,让大家看得更直观,刚巧玻璃房里面就有人在接受测试。白大褂讲,“你们看,头部控制着情感,与共情、兴奋,与开心的区域明亮起来了。这位受测试的是做饮食文化的记者,刚才他吃了一支水蜜桃味的Gelato,现在他的大脑显示他的心情很陶醉很开心。”

大家都觉得很神奇。

白大褂拿了数据夹和电脑,走进玻璃房,到无辐射那一区去找他的导师。

盛夏嘀咕:小叔叔太会操控舆论了。这个宣传点子都被他想出来了!

她往相反方向的廊道走,那边比较安静。

廊道的中间有一个圆圈型的小厅。此刻,小厅的墙壁上,挂了一张很可爱幽默的照片。用的复古拍摄技巧,人物和景都是黑白的,两位顽皮的老年人,坐在敞篷复古老爷车上,顽皮的老爷爷戴着帽子,张大口咬着粉色的Gelato甜筒,而坐在他身边的时髦搞笑老太太,扎着丝巾,手上也拿着一支蓝色的Gelato甜筒,在愉快地大口大口地吃着。整幅照片,只有一对甜筒是有颜色的。

还真是可爱又搞怪!

是啊,分享美食,分享快乐,其实也是没有年龄限制的。

越是这样的调皮老顽童式老爷爷、老太太们,越能显示出那份发自内心的童真。

明雪本就是一个拥有高品位的、有学识有阅历的优雅男人,他的宣传照片审美程度绝对是高水准的。

他是绝不会用那些所谓的明星,那些美女帅哥来做摄影模特的。

她很喜欢这张充满快乐,和感染力的照片!

她听见了讲话声,于是往里走去,原来Gelato的大赛在这里。

任何人都可以参加。

她也贪好玩,走了进去,拿了一个号码牌贴上,然后签了自己的名字、年龄和兴趣爱好后,就到一张空料理台前站好。

她先洗手消毒,然后开始做Gelato。

要从配方开始,一步步自己来,每五人共用一台Gelato原液机。

盛夏按照自己的想法,选择了红色系,与蓝色系的水果、以及各种原材料,配上水饴、专业用糖,再配好奶源,选了一块极上好的黄油一起打发,配备好了,分开红色系与蓝色系,再放进Gelato机去做出Gelato原液。

她拿两个冰激凌盒,红色装一盒,蓝色装一盒。红色的有焦糖玛奇朵味道、以及水蜜桃、野莓等材料。而蓝盒则是海盐、薄荷、青瓜、荔枝,很清新却不寡淡的味道。

她还特意煮了一壶茶,玉凤白茶,清苦却回甘的味道。

盛夏选用的所有材料,都并非外国的,而是本国最时令的食材。她用玉凤白茶作为最底层的基地,当比较甜的红色Gelato吃完了,就会到蓝色的部分,最底层就是白凤玉茶口味的Gelato。她是明雪一手教出来的,她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看了那么多年,看也看会了。

她选了一个透明的玻璃方碗,用铲子将蓝色划出波浪,造出大海感,红色是一座海岛,她还利用现成的蓝色鲸型巧克力配件,讲蓝鲸放在蓝色Gelato上。

然后她再用小镊子,在碗里翻翻搞搞,做了三棵,颜色各异的珊瑚造型的Gelato。

她做好了,将自己的号码牌从衣服上撕了下来,贴在了成品的玻璃碗壁上。那只碗,她就放在冰台上保持冷冻状态。

然后,盛夏偷偷地走后门溜了出去。

她到处游荡,最后,终于走到了明雪所在的教室。

原来,这一场大赛,是陈云在主持。而他,则继续上他的课。

讲台上,明雪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讲,“正宗的意式Gelato是没有一模一样的。犹急得,从前我在意大利游学,那时每一家Gelato店都有属于自己的产品,每一家都不会出现完全一样的相同口味。他们的配方侧重都各有特色。总之,你吃不出相同味道的,相同模样的一支Gelato。”

他讲着,手腕一转一提,又做了一个简单的造型。

他手中拿着的是淡紫色的冰激凌甜筒,他拿小铲子一刻一画地雕着什么,但渐渐地,形状就出来了,是一朵玫瑰花。比他上次做的“一捧花束”的冰激凌造型简单随心很多,但依旧漂亮得不像话。只听他讲,“我们Summer的店员,每一次都是用专业的手法现在冰激凌桶内打发,再用热情,和匠心打造出千变万化的‘云朵’,保证交到每一位顾客手上的冰激凌都是不一样的,独一无二的。这一次的‘云朵’是一支玫瑰。”

他将手中云朵玫瑰举高了一点。

底下的学生起哄:“大师,这么多造型,你却做了一朵玫瑰,是想要送给谁吗?”

所有学生听完都笑了。

明雪莞尔,温柔地讲道:“我想着、记挂着心中的小姑娘,所以我做了一枝花。我渴望将手中玫瑰赠与她。”

盛夏站在教室最后面的那道门边,看着他,早已是红了眼睛。

她的小叔叔多好呀!总是想着她,念着她,默默地爱着她。

这时候,有两个工作人员匆匆往这边教室来。

他们走到明雪身边,和他低声商量着什么。

明雪有点不悦,“没看见我正在上课吗?”

一个说,“我们在A室那么举行大赛。刚才陈云总监讲,有一位参赛者的作品很特别,让她想起你。”说完把那只冰碗递到明雪面前。冰激凌的造型做得很饱满有趣中间地方被挖了一勺下去,从蓝色到达底层白色。别的没有动。

另一个说,“看资料是个二十岁小男孩,名字只填了个‘小明’。留的身份证我们刚才查了,是假的。但这个参赛者的水平真的非常高。”

明雪心跳了那么一下,似被一只小鹿用刚冒出的鹿角轻撞了那么一下。他端起碗来,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

盛夏看了,新下乱跳,赶紧跑了。

其实,她也没有跑完,她只是坐电梯到了学校的顶层。她走到阳台边,倚在那看风景。

六月夏的风,已经黏起了一丝热。

她忽然又轻轻笑了起来!

明雪已经吃完了一碗冰激凌。

两位工作员工你眼看我眼。

明雪尝到了熟悉的味道,陈云就等不到,寻了过来,一见着他就讲:“是不是?!和你做出来的味道简直似了七八成!每位Gelato大师都有他们独特的作品风味,简直是一种标志性的东西。就好比同样是做Gealto的店,别家和Summer家的味道哪怕是同样的草莓冰激凌都会做出不同的细节味道来。但这一位参赛者的气质和你简直一模一样!”

明雪微笑,“是啊,这位参赛者还相当调皮!”

陈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你是想招揽这个人才了?”

明雪轻笑,“你们再去选一个吧。这一碗Gelato是盛夏做的。”

他的小女孩啊……已经回来了!她已经回到了他身边来。

明雪说了声抱歉,今天的课先到这里,他就跑了出去。

走到走廊上,没发现盛夏的人,他才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几下,才拨通了通话键。他的声音在夏天微热的风中,轻轻颤抖:“夏夏,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盛夏声音甜得几乎发腻,只听她说,“小叔叔,我在大楼的顶层呢!小叔叔,这里的天台很美!你真的应该在这里搞几把大阳伞,安置一些躺椅,和桌子。桌子上放点鲜花,或者仙人掌。我们可以躺在这里,冬天晒太阳,夏天看风景呢!”

明雪轻声笑,“好。我马上让人布置。”

“夏夏。”

“嗯?”

“我现在上来,等我,夏夏。”

“好的。小叔叔,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等你。从前一直是你等我,你已经等得太久了,这一次,换我等你。”

***

“夏夏,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我可以去接机。”明雪从后拥着她。

她原本是在看风景的,被他这样抱着,只觉心满满的,她才转头,她唇就被他含住。

明雪实在太想念她,想念得一颗心都在疼。整整八个月,他和她分别了八个月……他唇含着她唇,与她辗转缠绵。

亲了许久,他才克制地放开她。

看着她那饱满的唇色红得几乎要滴出来,明雪的指腹在她唇瓣上轻轻地摩挲,按压。

“小叔叔,我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就直接过来了。”她亲了亲他指尖。

明雪深深凝望她,然后笑了,“你变黑了,也瘦了。不过没关系,现在你回来了,我每天做好吃的给你吃,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回来。”

她听了就笑,她这个小叔叔的确没什么大志向,只一心想将她当猪养。

明雪第二天就带她回大浪屿了。

明雪订的是中午的机票,让她睡饱吃足,才出发,飞机上正好可以午休。

一开始,盛夏并不知道,以为他清闲。

后来,是陈云开车送他们过去机场的,明雪去办行李托运时,陈云请她去吃冰。

盛夏才发现,Summer开到国际机场来了。之前她回国时匆匆忙忙,只想扑进他怀抱,根本没留意四周。现在才发现,机场一头一尾开了两家Summer。

“生意兴隆啊!”她笑赞。

陈云给她要了一份肉扒,一份Gelato,笑着挤眉弄眼:“你家叔叔说的,你太瘦了,要让你多吃肉!”

盛夏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陈云笑着打量她,“这么大半年不见,你的确成熟了不少,看着不太像从前的那个小女孩了。”

然后话锋一转,她又讲,“本来,今晚和bbc一样有名的外媒就要到了。他们来拍摄Summer集团,包括在上海的Gelato与西厨学校,所有的Gelato店,和属于明雪的Summer集团下的一、二、三星餐厅。还要实时转播后天的Gelato全球总决赛。他们要拍纪录片的,会带到欧洲去做播放,让更多的人认识中国口味的Gelato和美食。但明雪居然为了你,就这样离开了。他真的很爱你。”

盛夏很诧异,没想到明雪忙碌成这样。

其实,她的确是想回家。大浪屿,小粉屋,才是她和明雪的家。这里不是,哪怕Summer学校是明雪开办的,学校上面的酒店式公寓有他的套房。但那都不是家,只不过是一个下榻的地方而已。

她咬了咬唇,还是妥协,“我劝他留下来。”

陈云笑了,“不用了。你们回家吧。我知道,你们这次回家是要操办婚事了。盛夏,我替你们开心。以后,你可是我正牌老板娘了,作为员工,我怎么能让老板和老板娘为了集团这点小事来跑腿!”

盛夏听了摇着头笑,“真的不需要我……”

“不需要!老板娘,请你相信我办事的能力!”她的一番话,再度令盛夏红透了脸,她哈哈笑,伸手去掐她嫩脸,“小姑娘都快要嫁作人妇了,怎么脸皮还薄成这样!”

明雪回来,就看到一张通红脸的小姑娘,他揽着她腰坐下,哄她,“怎么成了这个样?”

陈云赶紧表示自己的诚意:“我可是啥都没敢,剩喊她老板娘了!谁知道小姑娘就成了这样!哈哈哈,我就不送了。好了走了,不做电灯泡。你们想亲想抱尽管做去。我看不见!”说着,她一溜烟站起来,真就跑掉了。

盛夏再度看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才发现明雪一直看着她温柔地笑着,而眼神中带着一丝揶揄。她就恼了,“不准笑!”见他还笑,他那红看的唇一抿,脸颊上的酒窝更深了,她忽然扑了过来,在他微微露出的肩上咬了一口。

明雪忍疼,抱住了她,温柔地哄:“咬够了吗?”

她离开他一些,才发现他肩膀出血了。她大窘,又该去给他吹。明雪戏谑:“你亲亲它,就不疼了。”

盛夏红着脸,将唇轻轻地印在他伤口上。

而他的心尖,似被什么拂过,透着麻和痒,他极轻地“嗯”了一声,性感至极。

盛夏抱着他颈,呵气,“小叔叔,你这么性感的模样,害我好想吃掉你。”

他轻笑,难得说起下流话来:“等我们结婚,洞房那晚,我任你欺负。”

直到要进安检了,盛夏才回过神来。

她忽然拉停他,见他疑惑,她讲:“小叔叔,我们等cmm团队离开了再回大浪屿好不好?cmm和bcc一样牛啊!这次机会难得!”

明雪摸了摸她头,“cmm是陈云请来的。夏夏,她的能力和手腕很厉害。Summer有她就能运转。而且,现在的我,早已无心工作了,留与不留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我只想回大浪屿,好好地陪着你。然后等着你嫁过来,嫁给我。小粉屋以后将一直是你的家!”

盛夏很感动,但太多疑问不吐不快,“陈云为什么不把关系留给自己?”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问过她。”明雪讲,“她搞出来的餐桌文化非常了不起,即使是法国的美食界媒体都认识她。但她和我说,她的资金不足以成立属于自己的集团,甚至连上市公司也没有。她希望将云品牌与餐桌文化带进Summer集团来,成为集团里的子公司和另一个系列,借着集团的势头发展壮大她的云品牌,以及与我们一起共同进退,创立一个美食王国。盛夏,建立一个朝代一个王国没有那么容易,需要大量的金钱财力和人脉。我的美食王国已经初具规模,更兼堂弟明十他母亲那边更是欧洲世代相乘的甜品美食大国,他同样也做餐饮业。这一次,我和明十联手,我爷爷已经没办法奈何我。国内与欧洲的美食市场,尤其是甜品类的,其实已经渐渐地在向我们集团靠拢。所以陈云只是调动人脉,将这一进程加速了。她的餐桌文化是一种无形的资本与力量,这次的大赛也是她一手操办。所以,让她来管理,反而是最好的选择。有时候,作为决策者要舍得放权,这样才能留住人心。”

“小叔叔,我现在才发现,你很善于攻心战啊!所有人的心都尽在你掌握里了!”她轻叹,双手捧着他脸,“其实你很适合做你爷爷的接班人。你的手段,如果你肯使用,没有人是你对手。你在商场上会所向无敌。难怪你爷爷难么想要你回去接手明氏,逼你和我分手。”

明雪笑了笑,“因为你就是我的软肋。有你在,我做事就会总是考量。而且我心软,我不适合做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冷面人。我和爷爷不同。是他太看得起我。”

知道他全盘在握,盛夏也就乖乖地随他回了家。

她在心里叹,“大浪屿,小粉屋——我的家!我回来啦!”

直到下了飞机,踏上大浪屿的土地那一刻,明雪才讲:“夏夏,即使我算计所有人,掌握每一样事物,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算计你,掌握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要给你我百分百的尊重。”

盛夏很感动,抱着他腰走路,无尾熊一样,她在他怀里撒娇:“我知道。”

明雪陪着盛夏在小粉屋里,那七天,他哪里也不去。

盛夏并不需要马上回海洋所,尽管她早已复职。她这整整一年多时间里,累得够呛。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最善解人意的是陈所长,直接让她结完婚再回来。

一放下电话,盛夏就抱着明雪手臂摇啊摇的,吐槽起来:“他当结婚时那么容易的事吗?今天说好,明天就结吗?!真是的!”

明雪看了她一眼,轻声讲:“我的确想明天结。领证而已,是很快的。别的,像摆喜酒这些,可以慢慢筹备。”

她似笑非笑睨他一眼:“小叔叔,你讲真的?”

“讲真!”明雪很认真地抱着一只雪芭鸭对她讲,逗得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笑得花枝摇摆:“小叔叔,你终于开窍了啊!明天我们就去领证领证!”

她高兴得一把跃了起来,忘记了窝在她膝盖上的雪夏了,把有着一双和明雪一样的大长腿的小仙鹤给颠到了地上。

“汪呜!!”被跌傻了的雪夏学雪球吠叫,引得雪球也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声音太吵,盛夏捂住了耳朵骂道:“傻狗,你把雪夏带傻了!明明是鸟,狗叫什么!”

忽然,盛夏又扑进他怀里,手还不安分起来,现在的两人已经如同这普世的情侣,她喜欢他依恋他,会对他使坏,而他也不再一本正经地端着,偶尔也会说点荤话逗逗他的小姑娘。她一边摸他腰上痒痒肉,欺负得他一直往沙发里躲,她一边咬他耳朵,哄道:“小叔叔,那我们明天都扯证了。扯了证,你就是我的人了。那今晚,我可不可以……”她的话故意停顿,“可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呢?”

明雪按住她作恶的手,惊讶于她的大胆与火热,红着一对耳尖,讲:“等洞房。夏夏,摆了喜酒后才会进洞房。即使明天拿了证,你还是得睡自己的房间。”

盛夏一张漂亮的鹅蛋脸瞬间拉了下来,一张小嘴撅得老高,她现在不高兴,非常地不高兴!

***

在休息了七天后,盛夏毕竟到海洋所去处理一些数据。而且,她的珊瑚宝贝疙瘩小强一号、坦克都到大浪屿来了,现在就在大学里,由雪瑚实验室的明湖和纪好好负责照顾。

当然,那天明雪说要领证,只是玩笑,逗逗她的。婚姻大事,即使领证很快,他也不可能那么做得那么仓促。

明雪趁她回海洋所时,专程去见她父亲。

盛辉对明雪的来访很冷淡,但还是让管家迎了他进盛家别墅。

管家替明雪斟茶。盛辉手挥了挥,淡漠地讲:“明先生,坐。”

明雪将礼盒放在一边,从容优雅地坐下了。

盛辉看了他一眼,让用人管家退开后,直接讲道:“你把盛夏那疯丫头睡了?”

明雪脸红了起来,才出现那么一丝拘谨,但很快他又恢复从容优雅,认真地讲道:“没有。我从来没有碰过她一根手指头。”

盛辉冷笑了一声,“她倒是一直住在你那里。她虽然疯,但人是长得不错。男人嘛,都是贪图美色的。明先生,你倒真是忍得住。”

明雪危襟正坐,神色冷了下来,“盛先生,我对夏夏,从来只有百分百的尊重,而无一丝亵渎。我爱她,敬她,从未想过将她当玩物,更不会辜负她。”

盛辉听了,很是不耐:“你要睡她我没意见。但她年轻貌美,对盛氏很有帮助。我需要的婚姻,是对我们盛氏有帮助的。盛氏早年从商,但在七年前完成了转型,我们从政。而盛夏将会嫁给李市长的公子。”

明雪一怔,居然又是李家!还是李明慧的亲弟弟。他颇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耐着性子,慢慢解释:“盛先生,夏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件物品,不是您喜欢就扔她出国去学金融,不喜欢了就扔给哪一家去联姻的。”

盛辉哼了一声,“你说得那么好听,可是你能给她什么?你虽然是明氏的私生子,但没关系,只要有实权。可是你身不在明氏。而且,与其做你情人,还不如嫁给李公子。我的女儿,不能做小!”

明雪一怔,盛辉脾性倒是和盛夏是一样的,都一样的骄傲。

明雪讲:“盛先生,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要夏夏做情人。我会光明正大地娶她。今天来,也是想向你提亲的。”

盛辉愣了愣,才讲:“你的手段,我见识过了。你逼得你们爷爷差点下了台。现在虽然还是由他当家,但实权已经由明盛杰那一房掌握。你是明盛杰那边的人。行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想要她,就拿去。”

明雪已经听出他话里意思。他并非一尘不染的人,否则也算计不来他爷爷。他要狠毒起来,明氏可以随他玩弄,但他对这种权力没兴趣。本质上,其实他是一个随性的人。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全懂,他想玩,会玩得比谁都好。所以,他知道,盛辉同意婚事的背后,是利益输送。

明雪沉默了许久,最终妥协,“如果需要我时,就告诉我一声。”

盛辉讲:“不是什么大事。钱我虽然没你们明氏多,但我也不至于差几个钱。我听闻明杰也有意往政界插一只手。他最近都在想方设法和李家拉关系,听说想要你堂弟明十和李家千金联姻。这对我盛氏往后的发展不利。”

“我懂了。你放心,明十,包括明家的子孙不会和李家结恩亲。”明雪给出了承诺。

盛辉点了点头,“你的手段,我还是佩服的。行吧。今天这事就了了。以后,盛夏和我不再相关,你想和她结婚,就结。但如果只是做情人,我不允许。你们结婚,不比送贴,我们也不会去。我就当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女儿。”

明雪一僵,劝道:“盛先生,你们为什么要如此苛待她?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她,是在一场台风过后,她一整晚都躲在我的杂物房里,那一晚停电,那么黑暗,她没有灯,也没有水和食物,更没有亲人。那一年,她才六岁。盛先生,你们对她太苛刻了。”

盛辉不为所动,“我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不喜欢她。她那个妈妈,令人憎恨。虽然是政治婚姻,我对她也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她公然羞辱我,和情人出双入对,后来怀上盛夏,我以为是那个男人的贱种。但验了dNA后,却只能接受她。可是只要一想到她那个婊子妈妈,我就觉得恶心。她妈发现盛夏不是那个男人的,失望得很。她这个亲妈都对她不好,凭什么要来要求我!”

“明先生请吧,好走不送。以后也不必再来。”盛辉转过身去。他并不在意盛夏,他有自己爱的女人,和与之生育的一对儿女。盛夏对他而言,不过是他的污点。

明雪对这家人的冷血无情很失望,他讲:“你们当她是草,我会当她是宝。既然话都说开了最好不过。我会让明氏和李家彻底断绝关系,你也要答应我,不再干涉盛夏,令她为难。”说完,他一刻也不想停留,立即转身大步离开。

这里太令人窒息,明雪只是心疼,心疼盛夏年幼时的遭遇。在所有小孩子围在父母跟前快乐健康地成长时,盛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贫血的小女孩。

他在心里说,没关系,夏夏,真的没关系,以后我会好好宠着你,爱着你,和保护你,一世珍惜你。

***

明雪和盛夏结婚的那一天也没有什么特别。

风和日丽。

他一早起来,穿戴好就去敲她的房门。而她居然还在赖床,隔着门嘟囔:“好困,我还要睡嘛!”明雪推开门,就见到小姑娘还赖在床上。

他走过去,她电脑还开着,密密麻麻全是字。原来昨晚她又在家用实验室里熬通宵了。

明雪在她身边坐下,摸了摸她脸。盛夏半睁着眼,只见他一身雪白的西服,领口系了个浅粉色的温莎结,一尘不染,漂亮得不像话。

她真的没见过,世间是有几个男人穿白西装穿得像他那么好看的。

盛夏立马就清醒了,她嘿嘿笑,摸了摸唇边口水,才讲:“小叔叔,你打扮得这么漂亮,是要带我去哪里玩吗?”

明雪笑,“本来想和你去领结婚证,不过看你这么累,你还是继续睡吧!”

“不累不累,我现在老虎都可以打死几只!”她一个鲤鱼翻身,就掀被了。

她头发长,漆黑炫目,泛着淡淡鸦青与靛紫,此刻垂坠着胸前和肩背,又一直坠到腰去。明雪替她将发一挽,快速地编了一个大鱼骨辫子。她光洁饱满的额和皎皎的脸庞就露出来了。

美人到底是美人,再加年轻,即使熬了一晚通宵,只要睡上那么两个钟,起来又是灵动美丽的了。明雪抚着她脸叹息:“看着你,真使人老。”

盛夏蹙着一张鹅蛋脸瞅他,吐槽起来:“小叔叔,你这样都喊老,让别人怎么活。你这么……”她想了许久,才憋出一个形容词,“这么风华绝代!”

明雪莞尔,拍拍她脸蛋,讲:“起来吧。早午餐简单一些,是鸡汤生蚝排骨面,我放了几只炸云吞进去,生蚝也很肥美饱满。”

高兴得盛夏脸也不洗,就跑去饭厅坐着等吃了。

明海刚给小叔做好雕塑,又碰上小叔要结婚,所以他后天再回巴黎美院。

明海一看她模样,连肥大到脚的睡裙都还没有换,套在睡裙外的针织小马甲也是歪歪斜斜的,他吐槽:“这么邋遢!穿戴整齐才准出卧房,你没有规矩的吗?!”

盛夏气得牙痒痒:“明海小弟弟,你一大早的欠打是不是!”

明雪走过来,替她讲话,“她昨晚通宵工作,小海别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了。”跟着转过头来瞧了瞧她,眼内带上了戏谑,道:“不过以后你还是打扮好了再出卧房,夏夏小朋友,这是基本礼仪。”

“她眼睛里还有眼屎呢,唇边也有口水印。邋遢成这样,真的没救了。也就小叔你能忍受这么邋遢的女人!”明海继续毒舌。

明雪摸了摸鼻尖,转身去厨房端菜了。

明海无视一脸黑的盛夏,继续讲:“哎呀,我小叔就连做饭都这么优雅,出入厨房都西装革履,你还真是邋遢!”

明雪才刚进厨房端起托盘,就听见外面传来很大的“咚”一声,他端着托盘、托盘里有两碗面,然后他优雅从容地走了出去,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他看见,明海此刻正一脸懵地坐在地面,而明海刚才坐着的椅子,断了一截凳角。

明雪:“……”

明雪将两大碗面放在两个孩子面前,憋着笑讲:“小海,换张凳子,快点吃吧。”

盛夏已经迫不及待地捧起碗,尝起美味来了。

明海很会抖机灵,开始向小叔控诉盛夏罪行:“小叔,小婶婶欺负我!”

盛夏:“……”她真的好恨人家喊她婶啊……

明雪忍笑忍得难受,再看她那一团稚气又火冒三丈的脸,他“噗嗤”一声就笑了。

早午餐后,明海开车,送了俩人到婚姻注册时。

盛夏穿了一条洁白的连衣长裙,搭配明雪的装扮。

两人走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美好得不像话。

明海讲,“小叔叔,小婶婶,新婚快乐!”

盛夏一张灿烂的脸,瞬间就垮了,她咬着明雪耳朵讲,“小叔叔,你侄子太坏了!他欺负我!”

明雪将她手挽到他手臂上,领着她往里走,笑着讲:“你的确是他小婶婶。辈分不可废。而且,分明是你每次都欺负我侄子。现在你嫁给我了,以后得有长辈样子了啊!”

盛夏起先听得很火大,但一提到后面的,就嘿嘿笑:“懂了!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欺负他了!”

明雪温柔地笑着,“看破不说破啊,乖!”

签字,宣读简单誓言,拍照。

一套程序,整个过程可能也就十五分钟。

当她手捧着那本红本本时,她的一颗心才真的安定下来。

明雪手捧着她一对略粗糙的手,温柔地讲:“夏夏,以后,你就是我的妻了。我会用我一生去爱你,护你。”

她扬起头来,一向坚强的人,此刻眼底蓄着泪水。

明雪俯下身来,亲了亲她唇,在她耳畔轻声说,“盛夏,我爱你。”

回家的路上,她难得地看到了海的另一边的灯塔亮起来了,一束光在海面上捋动,因为是白天,光线并不明显。

她很惊喜,“咦,今天居然这么大白天的都亮灯了!”

明雪莞尔,总之她喜欢就好。

还是盛夏聪明,扑过去揽着他讲,“小叔叔,是你对不对!”

前面开车的明海无时无刻不被塞狗粮,心中好塞!

明雪讲:“你喜欢就好。我知道你喜欢灯塔,和照亮回家的路的那道光。夏夏,现在我们就回家。”

明海讲,“小婶婶,小叔他父母也和你们在同一天结婚了呢!他们都在小粉屋等着啦!今晚,我来给你们搞一个派对。”

盛夏一听,很惊喜,猛地看向他,明雪点头笑道:“是真的。我爸成功追回我妈了。今晚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

晚饭很丰盛,这一次,是明雪和明海,还有小粉屋的几位大厨一起做的。一张三米长的桌子,都摆不下那么多的精美菜肴。

餐桌上,还摆满了鲜花与美酒。

明本茗穿一套黑色修身礼服,身材高大挺拔,和一旁穿着红色吊带礼服裙的沈澜娴十分般配,俩人倚在花栅栏边,手执红酒杯,抿一口酒,轻言细语。

盛夏依旧穿白裙,漂亮得小仙女。

她抱着明雪的腰,讲:“你父母都是浓颜系的呢!本就长得漂亮,再盛装打扮,简直了!像王子和公主!”

明雪看向妈妈,她佩戴着闪耀的钻石项链和耳环,乌黑浓密的短发往上梳成了很考验容色的背头,此刻真的就是光彩夺目,明艳照人。

盛夏小脸一皱,讲:“小叔叔,我好像成了你家长得最丑的那个!”

明雪噗嗤一声就笑了。

而明海更是笑得止不住,还不忘怼两句,“盛夏,你看看自己多随意多邋遢!”

明雪讲:“小海,你快住嘴吧!”

慕西琴也从奥地利赶过来了。不过他明晚就得飞回去,因为后天晚上还有一场音乐会。

慕西琴此刻正坐在大厅里弹奏音乐。

洛圆舞和费海,还有海洋所的一帮同事都来了。

他们或站或坐,或是干脆就着音乐在庭院里翩翩起舞。

今天的小粉屋很热闹,而庭院门前的铁门上挂着牌子:东主有喜,休息三天。

现在,整个小粉屋都是属于明雪和盛夏的了。

明雪不必忙着去做冰激凌,而她也无需赶工作。这是他们的假期。

每人都带来了新婚礼物。

洛圆舞这个小机灵送给她的是一个心形的大红盒,还不忘对她挤眉弄眼。

刚好明雪就站在她身旁,他问:“收了什么好礼物?”

洛圆舞嘿嘿笑,“我给夏夏准备了一套战衣!”

盛夏的脸早红透了,抱着那个红盒,看向明雪时带着一脸的娇羞。

明雪轻笑,看向洛圆舞道:“那多谢了。我们很喜欢。”

被他这么一说,盛夏脸更红了,猛地一头撞进他怀里去,而他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洛圆舞看了眼在另一边研究月季的费海,问,“那个钢铁大直男送了你什么新婚礼物?”

盛夏啊哈一笑,讲:“他送我一株新培育出来的珊瑚,还给起名叫‘团圆’。”

“果然很符合他的风格。”洛圆舞吐槽。

用餐时,明海问他们,“小叔,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

说话间,灯塔的一束光打了过来,照亮了这个热闹的花园。

已是傍晚时分,庭院的灯和外面的路灯纷纷亮起,灯塔的橘光再度打来,笼着明雪的眉眼,美好得恍如梦中。

盛夏看着他,看呆住了。

明雪发觉了,捏了捏她嘴,喊“小花痴。”

他对小侄子讲:“我们去芬兰。我是在那里出生的,也一直待到了六岁才回来大浪屿。所以芬兰也等于是我半个故乡。夏夏想去我出生的地方看看。所以我们去那里度蜜月。”

等到晚宴散去,俩人站在房间里,看着那束橘光从海的这头照到那一头。明雪握着她手问,“夏夏,这就是我们的婚礼,比较简单,但我爱你的心是绝对真诚的。来的也都是你我最重要的人。我一直觉得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的人。”

盛夏就笑了,“今天很好啊!多热闹啊!就像你说的,刑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来的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明雪试探着问:“你的亲人都没有来,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不会。你就是我的亲人。以后,你的父母,小侄子,你认为是你家人的人,也是我的亲人!”她讲。

明雪将她抱紧,轻声道,“我们可以到芬兰那边,穿着婚纱在圣诞老人的见证下完成婚礼。女人总是需要穿一穿婚纱的。”

盛夏哈哈笑:“我身上这一条白色蕾丝裙,还有一点小头纱。我一直以为就是婚纱!”

明雪无奈地揉了把她发,“暴躁妹,你这人真的活得太粗糙随意了。不过这的确也是婚纱,倒也没有说错。是我从巴黎订回来的,比较简洁的现代款式。”

她就皱眉了,“那在芬兰那套难道很复杂?我不会穿啊……”

明雪唇角一翘,笑道:“也不复杂,只是头纱比较长,有三米。裙摆也到脚下了。很漂亮梦幻的,你会喜欢,上面绣满了雪花,缀有珍珠水晶,很适合你。而且,到时,还能裹着大棉袍穿婚纱,体会北欧的婚礼,很有意思的。夏夏,你不会穿也不紧要,”他的唇附近了她,含住了她的耳珠,“我会帮你穿的,夏夏。”

说完,他将她一把抱起,往床榻走去。

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他是如此地渴望她……

***

小姑娘哭得嗓门可不小,她还会对他拳打脚踢。明雪只好软着嗓子哄,“乖,别哭了。”

盛夏不依不饶:“明明是你欺负我,不是我欺负你!”

明雪替她裹好被子,轻拍她背,哄着:“那我给你欺负回来好不好?”

她哭得顺不上气来,而他只能给她不停地顺背,可见刚才的惨烈。

有些黏黏糊糊,她觉得很不舒服,钻头进被子里看,一看就羞得不想出来。

“怎么了啊?”他有点担心。

她再次探出头来,憋红了一张脸,讲:“血。”

明雪耳尖有点红,摸了摸她头,说,“没事的。”

他上床来,抱着她,给她唱歌听,给她讲故事,总算是把小祖宗给哄安静了。他戏谑道:“你还真是孩子里面最难带的那一届!”

他亲吻她脸颊,颈项,亲着亲着再度着了火。

他将她带进床褥里,盛夏倒没有再推开他,双手抱着他肩,嗫嚅:“小叔叔……”

他知道她害怕,他婉转温存,像春天里的溪水,将她浸润。

盛夏尝到了别样的甜蜜。

那甜,是真的甜。

见她动情,明雪亲了亲她眼,“不需要忍着。”

她只是抱紧他。

他就笑了,亲亲她唇,哄:“还真是别扭包。”

她紧靠在他怀里,轻声讲:“小叔叔,我给你生两个很俊很俊的小男孩好不好?像你一样俊。”

他下巴贴在她额上,她能感觉到他唇角翘起的弧度,他说好。

他给她洗澡,洗头,将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她身上浮起淡淡红斑,不深,带着暗色,倒像是几瓣花瓣。

明雪很诧异,指腹再她臂间、肩上划过,“这是?”

盛夏神色暗淡了一些,讲:“以前,妈妈每次喝醉了,就拿烟头烫我。后来留了点淡疤痕。刚才,我们……”讲到这里,她又红起了脸,“嗯,就是这样吧,烟烫过的印会浮起来。”

明雪心中剧痛,只是替她将衣服合拢,温柔地讲:“夏夏,以后我会宠着你。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

她舒服地窝进他怀里,砸吧着嘴,觉得困死了。

明雪知道她是累了,抱着她安睡。

他还是哄,“喏,枕着小叔叔的手睡。我给你当枕头。”

“好呀!”她笑得十分开心,带着一种难言的娇憨和妩媚,是清纯里的一抹艳色。

明雪亲了亲她额头,合上了眼睛。

盛夏不舍地看着他的眉毛,直到眼睛越来越沉,她也进入了梦乡。

知道她睡熟了,明雪将头贴着她头,温柔地讲:“睡吧,夏夏,有个好梦。”

明雪料理好家中一切,就带着她飞去了芬兰。

芬兰是极光之城,小而精致的一个白雪世界。

他们到达时,还不是极光季,但极为幸运的是,盛夏在夜晚看见了一丝极淡的激光,飘过时是绿色,然后又瞬燃作紫色,消失于天幕中,美得不像话。

她在小木屋里一蹦三尺高,“哇啊!我看见极光啦,我要交好运啦!”

明雪只是无奈地笑。

毕竟是一个新地方,盛夏每天都欢天喜地的,她到处跑,东看看,西看看,十分调皮搞蛋。她到了这里,就彻底解放了天性,不再是什么知性的科学家,也不再是严谨的实验室科研员,她只是他宠着的一个小姑娘。

后来,就连圣诞老人都怕了她,远远看见她,就转头走。

她后来就不去逗圣诞老人了,她去逗麋鹿。招惹了一群麋鹿到明雪的家来。

她好客,准备了许多好吃的放在庭院,任麋鹿来吃。

明雪是在这里出生的,这里也就是个小乡镇,邻里都是认识的,就连当初给他接生的医生,就住在他的小木屋的二十米处。所以,明雪每天都会去拜访一下老熟人。

他喜欢喊这处故乡的人为老熟人。这里几十年如一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他幼儿园四年半的同学,都还在这个圣诞村里。

有过几次,他带盛夏去见朋友,和接生的医生,互相之间喝醉了,要比掰手腕。她把几个彪形大汉给掰弯了,那几个金发帅大汉天天追着要和她掰手腕。明雪无奈得很,后来干脆不再带她见朋友。

她说,“这座五层小木屋好漂亮啊!每一层都有火炉,一燃起来肯定又温馨又漂亮。不过现在才十月底,不需要火炉。”

明雪笑,“我们留久一点吧。这里的圣诞节真的很梦幻。我小时候天天盼着圣诞节。每一年圣诞,作为我爸爸的好朋友,圣诞老人都会带着我,坐上麋鹿拉得雪橇在雪地里狂奔。”

她听了咯咯笑,那场景真的是想想就已经很爽!

而到了晚上,两人更是如胶似漆。度过了一开始的生涩,两人已经越来越默契。那种疯狂的劲儿,那种甜蜜,要将她溺毙。而这,是她一直渴求的。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她就想这样拥抱他,拥有他。

明雪势要逼她。

但他还是怜惜她,叹息着:“夏夏,你都嫁给我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拘着呢。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她将头埋进他怀里,他亲了亲她发。

外面风声呼呼,天气一天冷过一天,十一月中了,极光开始频繁地出现。芬兰已经进入了极光季。

她爱死极光了。

明雪讲:“你喜欢,以后每年我们都来这里过圣诞。这里是我妈爸定情之地。当年,爸爸买下这栋小木屋送给我妈妈,她高兴坏了,我预产期还有一周呢,愣是被她给笑跌了出来。”

盛夏听了咯咯笑。

他垂下眸来,只见她肩上印子,一瓣一瓣的,花瓣一样,令他爱极了。

他将吻印了下去。

平常,她大大咧咧,胡闹得很,人也活得很粗糙。但在缠绵时,她却很乖巧,乖巧得令他心疼,总想着对她温柔一些,再温柔一些。

他的指腹在那些印记上一一摩挲而过。盛夏讲:“没事了的。我早就不疼啦!”

明雪的眼神有些晦暗,“可是你总会想起,那是烟头烫你的伤疤。我知道,那是你难以抹掉的阴影。”

盛夏脸一红,仰起头来,咬着他唇道,“那你也给我一些别的呀,让我以后看到它们只会想起你。”

明雪眸色一沉,咬牙道:“夏夏,别这样撩我。我怕我会克制不住。夏夏,我的自控力没你想的那么好。”

她太美好了,

他从来不舍得对她重一些。

她咬着他耳说了什么。

一向温雅的偏偏绅士红了脸。

他嗯一声,将她翻过去,他撩起她极长极茂密的发,然后亲吻她后颈上的伤疤,他是希望可以治愈她的。

有些人用童年治愈一切,而有些人则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感受到他的体贴和温柔,盛夏从后握着他手,讲:“小叔叔,我很幸运的,你不需要心疼我。因为我从小就遇见你,所以我拥有了健康快乐的人生。”

***

她的婚纱,从法国空运过来了,的确很梦幻,有长长的裙摆和头纱。而婚纱上是应景的雪花刺绣。

花蕊处缀着钻石、珍珠,宝石或水晶。梦幻里透出端庄。

明雪依旧是一袭修身的白西服,她换上婚纱后,他给她套白色的长袍。她身上还贴了发热贴的,此刻暖呼呼的,把脸蛋都蒸红了。

他亲了亲她眼睛,笑道:“我美丽的小新娘。”

是在圣诞村的小教堂举行的婚礼,明雪特意选在夜晚,无数极光旋转、奔跑,跳舞。一切都美到了极致。

神父和圣诞老人一起做主持,有一种既庄重又温馨的喜感。

全程,她都忍不住笑。

明雪也不提醒她,就让她笑吧!笑成花儿一样,谁看见了新娘子都觉得喜庆开心。

两人交换了婚戒。婚戒倒很朴素,只是镶嵌一粒小小的钻石。可是她很喜欢,将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亲了又亲。

婚礼已成。

明雪将她打横抱起,踏着满地白雪,迎着漫天极光星光,一路走回了家。而他们的身后跟了几十只麋鹿,浩浩荡荡地卫兵一样,要去他家蹭饭吃。

明雪回头看了看,被惊住了,“你真是把它们都招来了啊……”

“怎么?小叔叔不舍得粮食了?”她笑睨他。

他将她托了托,讲:“舍得。多一群小朋友挺好的。”

“小叔叔,我是不是很重?”

“不重,我抱着刚刚好。你看,家就在前面了。不远,极光尽处,就是我们家。”

“小叔叔,我发觉你的真的好浪漫!”

“只对你。”

***

在芬兰的日子过得慢悠悠的,两人最大的乐趣就是晚上看极光。

偶尔,他也会到附近的冰河上,将冰凿开,去钓鱼。

每次都能钓一大桶鱼回来,他就给她做好吃的鱼吃。

盛夏非常爱吃鱼。

有一天,明雪坐在壁炉旁弹钢琴,盛夏抱着一本安徒生童话在看着,忽然电话就到了。

她接起,听完后非常高兴。

她一把扑到明雪怀里讲:“小叔叔,是肖睿来电呢!他说,大小白已经完成了在冰岛的所有的野归训练后,它们已经回到了大海里,当然只是在那个保护区里。经过三个月的跟踪,它们生活得很好,能自己捕猎了。”

明雪听了也很高兴。

跟着,盛夏有点不好意思讲道:“小叔叔,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明雪停下弹琴的手,等待她的话。

她讲:“我那个《种珊瑚》计划,已经通过了联合国慈善基金的项目,何生叔叔亲自打电话过来通知的。现在,雪瑚实验室里,所有人都很高兴呢!明湖和纪好好在开香槟庆祝了!接下来的工作,他们都会跟进。他们让我们安心度蜜月呢!纪好好真够义气的!”

明雪听了很替她开心,他抚了抚她发,讲道:“你这么优秀,这个慈善项目本来就是十拿九稳的。夏夏,我的小妻子,我为你骄傲!”

盛夏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忽然搬了凳子来,坐到他身边讲:“小叔叔,来来来,我们四手联弹!”

明雪含笑道好。他问她想弹什么,她眼珠子骨碌碌转,忽然又讲:“突然就好想念大笨雪球它们呢!一群蠢蠢的萌宠!就弹《小狗圆舞曲》和《小猫圆舞曲》。”

他起了个调,两人一起弹奏起来,乐曲欢快,就像两人欢快的心。后来,他们又合奏了《铃儿响叮当》,因为今天是圣诞节了!

盛夏一边弹奏,一边讲:“小叔叔,今天是你生日呢!晚上我给你亲手做一个蛋糕贺你生日!”

明雪现在已经有点不喜欢过生日了,因为过生日就意味着又老了一岁,和她又拉开了距离。

见他闷闷不乐,连琴音都不活泼了,知道他想什么的,她干脆坐进他怀里去,讲:“小叔叔,别不开心啦!无论你多老了,我都爱你啊!而且等你成了英俊的老绅士时,我也变成小老太太啦!”

室内开着暖气,再加壁炉蒸着,温暖如春夏,她只穿了一条长袖的棉裙子。明雪忽然将她一抱干起了坏事,盛夏羞也羞死了,想躲,但根本躲不过。

后来,她累得窝在沙发里再也不想动,嘟着嘴控诉:“你哪叫老?你那叫可怕!我讨厌死你了。今晚的蛋糕没有了!我累坏了,我不做蛋糕了!你自己吃空气吧!”

老婆发起火来,后果很严重很可怕。明雪蹲在她面前,腆着一张俊脸讲:“夏夏,你爱不爱吃蛋糕?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一听见有好处的,她立马不生气了,猛地点头,讲:“好好好!”

12月24平安夜,圣诞节,也是明雪的生日。这一年的生日,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因为有他的妻子陪着过圣诞节。

他亲手给妻子做了一个很大很美妙的蛋糕。

后来,他再去钓鱼做鱼给她吃,她却跑到了厕所呕吐,而且对鱼表现出抗拒。

但明雪并不担忧,这里是个极为神奇的地方,他的父母是在这里怀上他,并生下他的,或许,这里再度孕育出了一个新生命。

明雪过了两天,带她去医院看看。医生笑着恭喜两人,原来盛夏已经有了快四个月的身孕。

盛夏高兴坏了,摸了摸肚子,一脸自豪又不可思议。她总觉得这么轻易就怀上了,有点不可置信。

她说,“哎呀,都没什么感觉,包子就来了!”

明雪唇角弯了弯,提醒,“你已经三个月没有来亲戚了。你粗心大意,但我发现了。”

盛夏的脸又红了起来。

医生乐呵呵地:“恭喜你们了。两位可是得了一对双胞胎!”

明雪一怔,然后是狂喜。

盛夏也很高兴,赞道:“小叔叔还是你厉害,一顿就中了两!”

明雪一听,嘴角抽了抽,含蓄委屈地提醒道:“老婆,注意胎教。嗯,淑女一些,总是对的。”

不就嫌弃她说话粗鄙么!哼!她嘟着唇,不搭理他。

医生看小两口就很欢乐,讲道:“她生气啦,快哄哄,不然你晚上要睡沙发了。”

明雪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吻住了她的唇。

果然,没有什么是一吻搞不定的。

盛夏又笑了,笑得十分甜蜜。

后来,明雪问她,是想在这里生产,还是回大浪屿,盛夏觉得这里很好,但她想念一众萌宠们了,于是还是想回去。

明雪讲,“那我们就回去,回小粉屋去!雪球雪芭雪酪雪夏圣代它们知道自己要有弟弟妹妹了,肯定很高兴的!”

于是,明雪带着小妻子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小粉屋。

六个月后,盛夏生下了两个孪生男孩子,看着一模一样的小天使,连眉毛都长得一模一样,盛夏就觉得有趣,而明雪一颗心都要化掉了。

当然,盛夏这个妈不太靠谱,有时候疯起来,连小baby都欺负。照顾孩子的事,几乎都是明雪在做。

当然,雪球和雪酪也加入进带娃大队里。

盛夏抱着一对孪生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怎么看怎么好看,他们都继承了爸爸的深邃眉眼和大酒窝,一笑起来时要甜化人的心。不怎么吵闹,也不爱生气,就爱笑。盛夏看出来了,他们连性子都像爸爸。

这个时候,她抱着两娃就好忧愁啊,她对明雪讲,“小叔叔,他们那么温柔,以后注定是要被老婆欺负的!”

明雪莞尔,亲了亲她,又亲了亲两个孩子,笑道:“没事,欺负就欺负呗。就像他们妈妈欺负爸爸一样,挺好。”

“小叔叔!”她嘴巴嘟起老高,被他一把含住。

半推半就,盛夏红着脸推开他,“孩子们还在这里呢!”

明雪将两个孩子抱到了装有监视警报器的孩子房间。

他将她抱起,坐到了窗户边,对着远处的大海。

在这一方面,他倒是越来越别出心裁。

盛夏彻底红了脸,论起这个,她不是他对手。

每一回,她都够呛。

她开始想办法转移他的视线。

她问:“小叔叔,你要给两个宝贝疙瘩起什么名字呢?不会像雪球它们全是雪字辈吧?一提雪字辈,我就会本能想到一堆宠物……”

明雪真的被这个粗糙的小妻子打败了,他讲:“你还真是个球!”

“哎,你怎么骂人呢!”小妻子不干了,往他肩膀咬去。

他只好安抚,等安抚好了,才讲,“大宝叫明盛,小包叫明夏。是我和你的名字。”

盛夏很感动,点头道:“我也觉得很好。”

他强硬地挤了进去,“那我们继续。”

她急得又要去咬他肩,被他的吻堵住了。

后来,她各种使坏,他只能放弃。

盛夏半伏着沙发上喘气,也是累得不行。她嗔:“小叔叔,你怎么老是不知疲倦呢!”

他讲:“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她被气得不轻,怼:“你说的全是歪理!”

他就哄,“我只是太爱你。”

这一下,又哄好了。明雪后来觉得,他的小妻子耳朵软,心软,挺好哄的,多讲点好听说话就可以了。

她还是像乌龟那样趴在那,喊这里酸,那里疼,最后甩起赖来,讲:“我不管,我饿了,我要吃好吃的!”

明雪笑着回应,“好好好,老婆大人!为夫马上去办!”

明雪下厨去了。

盛夏站着窗户边,看着月夜下的海,只觉一切岁月静好。

她拥有了小粉屋,这个温馨美好的家,拥有疼爱他的丈夫,和小天使一般的宝宝们,她童年的不幸,已经得到了治愈。

她抱着双臂,对月亮和大海讲:“小叔叔,从你将我带回家的这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往后的岁月都会很幸福。谢谢你。谢谢你那时候的温柔和包容。”

那一年,明雪还很年轻,青涩,十九岁的年纪,美丽得如同一副安静的画。

那个青年,美好的眉眼,永远刻在了那个孩子的心头,直到永远。

明雪,我爱你。

从第一眼起,用我往后的余生,一天比一天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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