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
这本是干支纪年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轮回之始,然而对于四百载大汉江山而言,这一天却注定要被鲜血与烽火染成惨烈的颜色。
与历史上提前不同。
大汉一直到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都很平静。
冀州,巨鹿。
凌晨的薄雾尚未散去,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张角身披杏黄道袍,手持九节杖,迎风而立。他面前,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民众,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但此刻眼中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与期待。无数黄色的头巾,在微熹的晨光中汇成一片涌动的海洋。
“苍天已死——!”张角运足中气,声音如同滚雷,传遍四野,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
“黄天当立——!”台下,万千教众齐声应和,声浪震天,冲破云霄,仿佛要将这压抑已久的怨气与希望一并吼出。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今汉室无道,官吏如虎,民不聊生!吾等奉黄天之意,解民倒悬,共创太平盛世!凡我教众,揭竿而起,诛杀贪官,开仓放粮!”
张角手中九节杖猛地指向南方,厉声喝道:“起义!今日起,我等便是黄巾军!”
“吼!黄天万岁!大贤良师万岁!”
如同一点火星坠入泼满火油的干柴堆,积蓄了十数年的反抗怒火,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巨鹿城外,早已暗中打造、藏匿的兵器被分发下去,虽然简陋,但在狂热信念的加持下,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几乎在同一日,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地,太平道预先布置的三十六方渠帅,如同约定好一般,同时发难!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州郡。头裹黄巾的起义军,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乡村、从山野、从各个隐蔽的角落涌出,汇成一股股黄色的洪流,冲向毫无防备的郡县城池。
官府措手不及!长久的承平与腐败,早已磨钝了地方官吏的警惕。许多郡县的武库空虚,守军懈怠,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黄巾军,几乎一触即溃。
长吏逃亡,府衙被焚,监狱被破,官仓被抢掠一空……黄巾军以其最朴素也最直接的方式,宣泄着对旧秩序的不满。
烽火在一个接一个的郡县点燃,告急的文书如同雪片般,飞向各州刺史部,飞向帝国的中枢——洛阳。
中原大地,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与恐慌之中。
……
洛阳,北宫。
德阳殿内,刘宏正听着一众文武打屁,又有哪里需要赈灾,颇为麻木。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声从殿外传来。
一名浑身浴血、甲胄残破的将领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正是负责洛阳部分城防的北军中侯。
“陛…陛下!不好了!洛阳…洛阳城内出现大量头裹黄巾贼人,不下十万众,他们…他们在城中四处放火,攻击官署,大批的黄巾贼杀向了皇宫!”
“什么?!”刘宏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两步,险些瘫倒在地。
洛阳,帝都,天子脚下,竟然也潜入了如此多的贼人!
“禁军!羽林军!给朕杀!一个不留!紧闭城门,绝不能放一个逆贼进来!”刘宏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