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莘有些无语：“所以……你们才派出那个小萝卜头来交人，正好把麻烦甩给大部队，你们继续出去浪？”
鹿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哪里的话，灵活行动也是有好处的……”
久莘：“没在夸你们！”
赤焱脸色有些难看，他现在笑不出来：“所以……这个傀儡的出处，很有可能是主营地附近。”
而传送阵所需的能量来源……
很有可能是边境城的子民……
某些曾经不太美好的记忆又出现在久莘眼前……
盛云洲那件事，至少是有现成的万人坑，完全不缺死魂。
而边境城呢？
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万人坑。
有可能，传送阵会直接把满城百姓吸成肉干，也有可能……
“傀儡的根本作用……就是拿来杀人的……”
久莘大胆猜测。
杀人其实都不准确，毕竟弱鸡到能被仨菜鸟偷袭，正面硬刚边境城残余的修士，可能性不大。
赤焱叹息道：“事到如今，猜这些已经没有用了，与其猜疑，不如直接付诸行动，我们先给边境城以及主营地的周常师兄发送消息，看他们怎么说？”
“我们这边则优先去查看，如今知晓的传送阵，看看实际情况，如何？”
赤焱难得比久莘还要冷静，给出的建议相当靠谱，久莘没有迟疑，直接把消息传送给了周常，但……
“主营地遭到袭击，正面战场突然发起总攻，已通知边境城留守人员，他们会支援……”
消息就此中断，久莘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吗？
这么着急进攻，估计就是在给传送阵打掩护。
雾茗眉头紧蹙：“那现在是先去找支援的前辈……”
久莘神情凝重：“不，来不及了，就我们四个，传送阵再多留一会儿都是问题！”
四人意见出奇一致，说罢，大家立马朝传送阵飞去。
。。。
。。。
传送阵的位置相当隐蔽，但同时，边境城距离此地又不算太远。
这预示着久莘刚才的猜测，毫无差错。
此地的傀儡已被解决，大家也不用分出心神去堤防偷袭，于是久莘便沉下心观察这块硕大的平地。
说是阵法，但没有启动前，此地根本就没有明显的符文痕迹。
森林里，荒草遍布，遮掩了地上不甚明显的标记点。
不过，久莘眼睛多尖？
立马发现了地面浅浅的凹槽。
“为什么是凹槽？”
赤焱可以说是四个人中，唯一一个对阵法一窍不通的外行人。
雾茗和鹿爻均有涉足，自然是知晓一些的。
雾茗浅浅观望了一下凹槽之间联通的位置，组成的大致图形，这才开口。
“传送阵需要能量供应，这些凹槽，就是用来浇灌能量的。”
“能量连通在一起，就会激活地表下，埋藏的法阵。”
赤焱听得云里雾里：“那直接把凹槽给弄烂不就行了？多简单的事……”
话都没说完，他就开始了实践活动。
雾茗来不及阻止，只能赶忙拉住鹿爻，跳出了法阵。
“别！”
轰——
此地突然发生异常，地底也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攻击他们。
久莘都无语了：“阵法要这样刨两下就破了，我至于这么紧张吗？”
说白了，凹槽就是一个流程，也算是一个完成后的触动机关。
作用不大，但也并非无用。
你随便乱刨，阵法自然会有所感知，破坏阵型，那阵型也会有所应对。
解阵，破阵，换种说法，就是在跟阵法斗智斗勇。
而去触动浅表标记，无异于打草惊蛇。
赤焱有些心虚：“下回跟我解释清楚吧，我真不懂……”
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久莘还在思考破阵的法子。
“阵法开启，需要能量，而能量运送过来是个问题。”
又不是凭空就能出现，隔那么远，阵法也不可能自动吸收。
久莘心里越发觉得蹊跷。
此时，鹿爻蹲在地上，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你们不觉得，这些阵法已经相当完善了吗？”
久莘也好似想起什么来。
“对啊……根本就不需要任何外加条件就能触发的阵法，为什么会配备一个傀儡呢？”
如果这个阵法是完整的，那不难猜出，另外三个也该是完整的。
连通。
如今最大的问题。
四个毫无用处的傀儡……
连通……
“如果那四个傀儡，也许不是用来杀人……而是自杀呢？”
剑如果想要锋利，就必须要打磨。
如果传送阵是剑……
那傀儡，很有可能就是磨剑的石头…
久莘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去跟周常联系，但很可惜的是，传音石失效了，说明那边的灵力波动相当紊乱。
正面战场估计已经发起突袭了，那傀儡很有可能已经进入了边境城内。
“赤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分开行动！雾茗和鹿爻一组，赤焱，我们两个单独一方！”
他检查过了，传送阵的阵法相当复杂，要想解开，估计傀儡早自爆了。
自爆形成的死魂，会自动成为传送阵的能量。
一旦有死魂出现，阵法对能量的吸收就会正式启动。
到时候，传送阵就不会区分生魂与死魂，直接无差别吸纳。
。。。
。。。
进入城中，久莘一边跟城内的前辈发消息，一边寻找可疑的傀儡。
傀儡因为在魔军阵地待过，身上会带有浅淡的魔族气息。
这还是许青告诉他们的小知识。
魔族虽然实力强悍，但容易失智，同时，身上具有强烈的魔族独特的气息。
类似于……体味？
只要在人群中，用灵力去探测，魔族是装不下去的。
但即使这样，久莘依旧找得很辛苦。
如果他没猜错，传送阵应该是布置在边境城的四个方位之上，这样才能使能量可以被瓜分均匀。
确定了一个点位，另外三个，完全可以大致判断出位置。
很显然，他们根本就不打算藏。
傀儡只要能顺利出发，传送阵估计就十拿九稳了。
“可恶！”
久莘在人群中寻找了许久，依旧没发现带有魔族气息的人。
他原本正打算找下去，传音石却有新消息了。
“久道友，我们这边会立即疏散民众，并且帮忙寻找傀儡，莫急，天法道来支援的人来了。”
？天法道来支援的？
久莘有些奇怪，平日里打死不出门的道士，咋还来前线了？
疏散民众的修士们已经开始行动了，民众们，正大批大批地离开边境城。
见民众离开，久莘也松了口气。
“人离开了就好，即使现在傀儡炸了，也不会有民众丧生。”
……
……
……
久莘眉毛一皱，突然发现了个问题。
“对啊……只要发现了问题，直接疏散民众，传送阵不照样废了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魔族必不可能想不出来。
……也就是说……
“久莘！完全没有傀儡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傀儡呢？”
正巧，赤焱发来了消息。
“我和鹿爻开了法阵去探测过了，城内没有魔族气息。”
久莘好像懂了。
傀儡，可以自爆，也可以主动去创造死魂嘛……
从一开始，魔族就没想让这群凡人，顺利逃亡过。
久莘连忙给刚才指挥撤离的师兄发去消息：“快！检查路途中是否有埋伏！还有民众之中……”
“已经晚了……没有地方可以逃……哈哈哈哈……”
他的消息，还未发出，便看见了那个师兄传来的消息。
久莘顿感不妙！
修士不会随着民众离开，他们仍旧会守在城内。
也就是说，现在的主阁楼，很有可能被攻占了……
久莘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了阁楼。
还没进院子，他便感觉到，有些奇怪的氛围。
左右那群人也知道自己会来，也没必要掩藏。
“前辈们？！在吗？你们还好吗？”久莘站在院外，朝里面大喊。
只听阁楼内传来挣扎碰撞的声音，有个男子好似努力冲破了禁锢，想要给久莘传递些什么消息：
“遇袭！阁楼里没有……自己人了！快跑！去救凡人！”
他说完，声音便没了，人是否还活着，久莘完全没把握。
该死……引他过来，难不成就是想一网打尽？
久莘再怎么努力，也就一个小金丹，不可能让人如此忌惮。
除非……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兰舟。
久莘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暗自给其他三人发送消息，让他们去郊外解救平民，自己则调整姿势，准备突围。
也好，一保三，不亏，久莘心里安慰着自己，至少自己这一条命，能换多数人平安。
阁楼的门开了，里面坐到正中的，是穿着天颐门长老袍的人。
做出如此举动，说明这便是天颐门最近分离出的反叛者。
天颐门的大长老虽然在会场直接被抓住了，但他只是魔族控制的其中一个，其余人等早在听到风声后，跑了。
久莘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打趣道：“哟？明明都已经穷途末路，还想着给魔界叛党做狗？你们挺敬业的啊！哈哈哈哈哈。”
那人手捧着茶碗，慢悠悠地品着茶，模样甚是悠闲自在，半分没有背叛修仙界的耻辱。
“都是活……哪样不是活？左右已经没有路可走了，那我为什么，不找主子再要些活路？”
这人仿佛认识久莘，明明可以一剑取了久莘的命，可他偏不。
都那么紧张的情况了，他还是想再玩玩儿。
也对，不疯的人，怎么会选择去给魔界当狗。
他自嘲着笑出声：“诶呀～真是的，都是脑袋别裤腰带上的时刻了，老夫还是不由得回忆起往事。”
他嬉皮笑脸地摇头晃脑，半分长老该有的郑重严肃都看不见：“还是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一个美貌的女子，非要坏了大人的好事……她也不算个多大的人物，大人们都懒得出手，只能派当时什么也不是的老夫来处理了她。”
久莘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你说什么？！”雷光闪烁，只是一眨眼，久莘便冲上去，试图一剑了结掉那位长老。
可元婴就是元婴，只是轻轻一捏，久莘的剑便寸步难行。
看着尽在咫尺的，那张充满愤怒的脸，长老也不禁感叹时光飞逝。
“那丫头，当年也是这么莽撞……老夫本想救她一把的，那么好的苗子，就为了大人物之间那点利益冲突……没了。”
长老的脸上，满是可惜可怜的神情。
“小子……我也不想杀你的。咱没有过节，老夫也很欣赏你们……”
说这话时，他眼神中，流露出的羡慕之情，十分真切。
“从小便生活在阳光之下，家人疼爱，宗门关心……能为自己信仰的一切奋不顾身……”
他低下头来，望着自己另外一只手，那上面仿佛满是鲜血。
这里面，掺杂着久莘母亲的血。
那是一个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女子，可惜了，被自己这狗杂种杀了。
久莘没有任何改变：“说这些有什么用？！人是你杀的，事是你办的，这没得说！”
长老却笑了，他是在嘲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我做的！但我也不想做！！我只是一条狗……谁看了都能踢一脚的狗！”
他甚至有些委屈：“你怎么能……责怪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呢？它只是做了它应该做到的一切。”
久莘没受任何影响，继续切回正题：“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想再屠个城，给自己谋个活路。”
“帮魔族人做了这件事，魔族人便能给我一条活路，只是一个简单的交易罢了。”
久莘奋力挣扎，把剑从他手中夺回来后，立马跳远拉开距离。
“喔？但这交易，怕是完不成了！”
长老有些诧异，只是把剑夺回去罢了，真以为自己就是盘菜了？
“小子……我还能给你条生路，替我做事便行。”
久莘冷笑一声：“当年，你也是这样劝我母亲的吗？”
长老叹息道：“诶……真是可惜了……”
久莘一边观察形势，一边讥笑道：“你哪里是可惜我母亲？只是可惜失去了听话的傀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