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薇似乎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叶轻迟对她说的话，他说自己是哥哥。
哥哥，很久远的词。
对于叶薇而言，她的生命中已经许久不曾出现过带有感情的词汇，过去数年，她最多听到的都是有关于命令的语言。
她确实不记得了，只是隐约看得出叶轻迟眼中的心疼，让人下意识的想要亲近，想要拥有呵护。
叶薇盯着叶轻迟看了好一会儿，叶轻迟才上前来。
“不记得了是吗？没有关系，从现在起重新认识也可以。”
叶轻迟的语气很温柔，这种久违的温柔让叶薇渐渐放下了警惕。
只是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似乎这一种感情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于脆弱，不像是她这样的人能够拥有的。
叶薇不断的心中自我贬低着，叶轻迟似乎看出了什么。
“我叫叶轻迟，是你哥哥，你的名字叫叶薇也可以叫叶暮薇，叶暮薇是爹娘为你起的名字。”
“叶暮薇……”叶薇听着这个名字。轻声喃喃着，迟钝的反应过来问道：“爹娘？”
或许是成为杀戮机器太久，当着没有意识的怪物。
她接收外界信息尤为缓慢。
并不在意她迟钝的叶轻迟温柔的为她解释着。
他隐瞒了父母的事情与叶家的事情，只告诉叶薇他们自幼走散，他找了她很多年。
叶薇并未察觉到其中的漏洞，只是点着头牵着叶轻迟的手，感受着他的温度。
与叶薇融合的灵兽乃是蛇，蛇是冷血动物，它的血是冷的。
感受到温暖的叶薇眯着眸子，而叶轻迟尝试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叶薇。
这个举动看起来很蠢，却偏偏戳中了叶薇的心。
“没有用的。”叶薇道。
“公子……”叶轻迟转头看向楚灼离，眼中带着求助。
见他们叙完旧想起正事，楚灼离悠悠的将手中的天魔鼎放下。
“你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乃是被郑家人用了一种术法，如今我可以给你两种选择，一种是剔除灵兽的能力，一种是与灵兽彻底融合，隐藏这些体征，你要选哪个？”
叶薇的反应很慢，在听到楚灼离这一番话后，眼中带着几分迷茫。
她看向叶轻迟，想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指引。
叶轻迟却握紧着她的手，“是要当正常人，没有那些能力，还是要融合，由你自己来选。”
“我不知道。”叶薇微摇摇头。
“你可以想，不过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多久的时间，想快一点。”楚灼离不紧不慢的说道。
叶薇垂眸，从叶轻迟手中抽出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个地方长满了蛇鳞，摸起来有些光滑，那是与人类肌肤完全不同的质感。
虽然没有意识许久，但还保留着当人感知的叶薇，下意识的厌恶这种感觉。
她清楚自己身体的异样，看着自己的手背上依旧遍布着鳞片，眼眸微颤。
“融合的话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她忽地问道。
楚灼离点点头，“看不见，与正常人没有区别，但这种术法本身就已经改变了人，你若是选择融合的话，日后用其力量时也会泄露灵兽的气息。”
那会被人修士当做是妖，妖有妖丹。
修士斩妖，剖取妖丹，用于修炼，用于售卖，用于炼制武器，用处太多太多。
泄露气息的情况下，容易引火上身。
楚灼离将弊端摆在了叶薇面前，没有半点隐瞒
听到这话的叶轻迟下意识的攥紧了手，“小薇，剔除吧。”
他担忧的看着叶薇，若是她真的选择融合，那么将来的修行一路必定是艰难的。
叶薇却将手抽出来，反握住了他的手，神情认真道：“我想融合。”
“可……”叶轻迟张了张嘴。
“我成为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已经有许多年了，即使剔除也很难改变回来，既然自身也与这种力量融合，那不如将它融合的彻底，这条路我自己选。”
叶薇一字一句的说道。
叶轻迟也明白了她的想法，尊重了她的选择。
“我为你护法。”他说罢起身，朝着坐在上座的楚灼离点点头。
眼看着他走到门边守着，楚灼离右手轻翻，一道光芒飞跃而出，来到了叶薇面前。
“吃下去就好，融合的过程会很痛苦，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叫出来。”
楚灼离说罢，挥手落下一道屏障，将外界于内部的声音隔绝，不至于待会儿叶薇的惨叫声传出去。
叶薇点点头，伸手接过来到光芒，双唇轻启，将光芒服下。
当光芒进入体内，金光顺着游走于全身经脉之中。
强行融合的痛苦几乎瞬间迸发出来，疼得叶薇站不稳，踉跄两步直接倒地。
楚灼离和叶轻迟都没有出手去扶她，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幕。
下一秒，惨烈的叫声从屋中响起，向外界荡漾开来。声音在与屏障碰撞的瞬间弹射回来，以至于屋中惨叫声回荡不绝。
楚灼离默默屏蔽了自己的五感，闭眼假寐。
而为她护法的叶轻迟听着这一阵阵的惨叫声时不由的攥紧了手。
他死死的咬着嘴唇，鲜血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叶轻迟几乎丧失的理智回来了几分。
他恨透了郑家，恨透了郑晖宇
当年若不是郑晖宇，他可爱的妹妹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又怎么会因为他们使用的术法，而来承受这种痛苦？
叶轻迟眼中难掩的恨意，满心都是要找到郑晖宇。
他要杀了郑晖宇，为他的妹妹报仇。
看着妹妹受苦，他却没办法缓解半分叶轻迟心中也恨透了自己的无能。
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被自己气得落了泪。
楚灼离闭着眼睛休息，掐着时间约莫融合结束，才缓缓睁开眼来，打开了五感。
正如她所预料的，叶薇的融合已经结束。
她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浸湿，看上去好生狼狈。
双唇因剧烈疼痛而无意识的啃咬，咬出了血痕，有两道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
叶轻迟早已上前将她揽在怀中，看着虚弱的叶薇，只能一点点的传输灵力，为她恢复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