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这一幕的楚灼离此时只有一个想法。
这机缘真六。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忽视了倒在一旁的怪物，走到秦时面前。
秦时在昏迷之中只感受到自己的心头一痛，但那痛完全比不上刚刚被带毒冰块搅入身体的痛楚，一时间令他没有反应过来。
被毒素搅碎的身体在植入心脏之后开始恢复。
强大的心脏并不是秦时一时半会能够接受的，几乎在伤口愈合之后，他的体温便开始飙高。
浑身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开始出现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那是属于一个姓林的女孩子的记忆。
从出生，再到被发现体质的特殊，被卖给了修士被用于各种药物的实验，再到最后爆发，杀死许多人逃了出来。
她失去了自我意识，在逃窜时遇上了段彦和他的师傅，也就是金华宗的掌门。
在那之后，她就被带回金华宗，秘密关押在这里。
楚灼离为秦时把着脉，感受着他身体的怪异之处。
一旁的怪物感受到楚灼离的靠近，扬起头来，喘着粗气。
那一双眼睛满是对楚灼离的忌惮。
即使是在失去自我意识的情况下，怪物也是懂得害怕的。
楚灼离挑了挑眉，打算拿几颗丹药喂秦时服下，却被那怪物突然扑过来打落。
“不让喂？”楚灼离并未发怒，被怪物压在身下，轻挑着眉问。
那怪物也不知道听不听得懂楚灼离的话，只是一味地发出低吼。
也不知道它是对药有反应，还是不能喂药的意思，楚灼离干脆伸手将它推开。
只是这一推，却摸了一手血。
她目光下移，落在了她的心口处，巨大的伤口并不似秦时那般愈合，反而一片血肉模糊。
“你不会自愈？”楚灼离蹙眉看着手中的血，念了道净尘诀。
那怪物喘着气，被楚灼离推了一下让它更加虚弱。
楚灼离见它这样，出手将它乱成鸡窝的毛发撩至脑后。
露出来的一张脸很怪。
几乎透明的皮肤将黑红色的血肉包裹其中。
因为血液的流失，部分血肉呈现出白斑的状态。
乍一看确实不像人。
但仔细看还是能够分辨出点人样来。
那怪物被楚灼离突然撩开头发，扬起爪子就要挠楚灼离。
结果挠下去却挠到了楚灼离灵力在手臂上凝聚而成的灵力护盾上，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它很愤怒，低吼一声，心口的血液涌得更狠了些。
楚灼离眯眸反扣住它的手，另一只手将刚刚被它打落在地的丹药拿出来。
紧接着用力将手一扭，剧烈的疼痛令着怪物张大嘴巴就要叫。
楚灼离趁机把丹药塞进去，松手一把将它的脑袋和下巴摁住，不让它吐出来。
那怪物扑棱挣扎几下，发现挣扎不了，双手无力垂下。
楚灼离见状半蹲在它面前，眼看着露出的伤口开始恢复，这才松手。
怪物身子晃了两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楚灼离站起身来看向秦时，只见他长发被汗水浸湿，大汗淋漓，双眉紧皱，面露痛苦。
楚灼离坚信机缘不会死人，故而随手搬了把椅子过来，就坐在那里等秦时醒。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尸体，加上面前倒着的两具，楚灼离坐在死人堆里，一脸悠闲。
甚至在等候片刻后觉得无聊，原地打坐修炼。
像她这样行事的人，世间着实罕见。
楚灼离再次睁眼，崖底已是漆黑一片。
倒在地上的怪物不知何时离开。
留下秦时一个躺在地上。
倒也不会孤零零的，这屋子前面还躺着十来具尸体，看上去差不多。
楚灼离走上前查看了秦时的状态，比起白日被掏了心脏拿回，他现在面容平和，像是睡着了一般闭着眼。
这都快一日的工夫，也没人照下来，让楚灼离有些好奇秦时如何处理的段彦。
正当她寻思着上去看看时，秦时的手动了。
楚灼离：看不见（朝前走）
“咳咳……”
咳嗽声响起，秦时睁开眼来，神色迷惘。
楚灼离顿住脚步，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转身看过去。
只见秦时缓慢起身，看上去还有些迷糊地扫看着四周。
在看见站在不远处望着他的楚灼离时，他昏沉的大脑渐渐清醒。
“公……公子……”他哑声喊了一句。
楚灼离闭眼呼出一口气，大步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手，“醒了就起来。”
秦时将手搭上去，满肚子的疑问在面对楚灼离时自然是不敢问出来的。
他站起身来，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努力回忆昏过去之前的景象。
在回想起最后那一幕时，他倏然睁大眼睛，有些慌张道：“公子，那怪物……”
“不知道跑……”楚灼离后面两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就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
她看过去，不出意外地，正是那怪物。
那怪物一出现，秦时精神紧绷，立即就要动手。
得亏是楚灼离反应够快，一把将人拉住。
“别伤它了，是它救的你。”楚灼离在秦时疑惑的目光下淡然说道。
秦时一脸狐疑，但还是按照楚灼离所言没有动作。
楚灼离抬头望向那朝这边跑过来的黑色身影。
收住手的秦时望去，心中莫名生出几分熟悉感。
怪物动作极快，眨眼间到了楚灼离两人面前，停住脚步，抬起头来望向苏醒的秦时，发出低吼。
那低吼似乎是它与人交流的方式，只可惜楚灼离听不懂。
秦时的脑海中却莫名出现了翻译般的功能，理解了这一声低吼的意思是“你还好吗？”
他蹙了蹙眉，看着这怪物，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怪物想要回答，却又突然沉默下来，只喘着气，胸口起伏很大。
见它不回答自己，秦时侧眸看向楚灼离，问道：“公子，它是怎么救的我？”
“它把自己的心脏掏出来给你换了。”楚灼离回答了一句。
那惊掉人下巴的事实没有半个废话地说出口来。
临了，楚灼离还加了一句：“你的被它吃了。”
秦时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紧接着脑海中又闪过了几幅画面。
那是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