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的看向王妈妈。
连唐筱凌都愣住了，捂着差点被震聋的耳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女人突然发什么疯？嗓门儿挺高啊！”
唐筱凌腹诽。
只见王妈妈眼珠子瞪溜圆，胸口剧烈起伏，如果说刚才她和李凤娘互怼是装生气，那她现在就是真生气了。
要不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真想一巴掌呼过去，这口气都堵到嗓子眼儿了吐不出来，憋的她满脸通红。
他奶奶的！
见她状态不对劲，半天说不出话，唐筱凌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问道。
“你怎么了？孩子爹你知道是谁？”
闻言，王妈妈点了点头，然后脸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还是个小姑娘吧？”
言下之意，是说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
唐筱凌瞥见王妈妈上下打量自己的眼神儿，面色微窘，心里更是无语。
她只是这副身体十三岁而已，灵魂已经不小了好吗！
“别瞎看了，我就是懂得多，不过，你说，绣喜怎么不去找孩子爹，而去找了李凤娘呢？”
唐筱凌嘴角衔着笑，微冷的眼神扫过绣喜惨不忍睹的脸。
王妈妈怔了怔，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别愣着了，赶紧办正事儿吧，都看着呢。”
唐筱凌见她心中有了计较，轻声提醒了一句，然后静静地站到了一旁。
王妈妈刚才被气上头了，这会儿冷静下来才觉得那一嗓子过于尴尬。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见她一直不回应，以为是她心虚了，渐渐地，人群里不满王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多。
看着满脸得意的李凤娘，还有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王妈妈烦躁的扯了扯帕子，想了想唐筱凌的话，连忙跟管事低声说了一句。
随即恶狠狠地瞪了李凤娘一眼，然后看向绣喜。
“你确定是我把你打成这样的？绣喜，说话可得凭良心，你在我百花楼这么久，见过我对谁下过重手？”
绣喜其实已经被李凤娘打懵了，更打怕了。
她那天被王妈妈骂了一顿之后，一赌气就跑去了万花阁，不再是守株待兔，而是直接找到李凤娘，求她帮忙让钱员外见她一面。
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钱员外最近跟万花阁的一个姑娘打得火热，已经很久没有理她了。
她原本打算放弃的，可突然发现自己怀了孩子，就想着利用这个孩子让钱员外给自己赎身，进钱府做姨娘。
她拿出了自己攒的二十两银子给了李凤娘，并承诺以后肯定会报答她的大恩大德。
不过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李凤娘嫌弃的收了银子，直接扇了她一巴掌，然后轻蔑的撇了撇嘴。
“就你这点儿能耐还想攀高枝儿，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这二十两就当你浪费我时间的赔偿。”
“求我办事儿得另算，想保住孩子进钱府就乖乖听话。”
就这样，她这两天一直被李凤娘关在万花阁，然后从第二天开始就突然发了疯似的打她，边打还边告诉她，这都是因为王妈妈。
而且还一直威胁她，想要见钱员外就忍着。
除了肚子，她全身上下几乎被打了个遍，这让她无比后悔的同时，也更加恨极了王妈妈。
要不是她定的规矩，所有人不许有孕，有的必须拿掉，自己会落得如此田地吗？
虽然她是个丫鬟，而百花楼里的丫鬟是不能接客的，凭什么别的花楼里的丫鬟可以，她不行？她只是想给自己谋条出路，她有什么错！
此刻，她心里清楚，李凤娘比王妈妈狠多了，如果不配合她，那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更别说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看了看李凤娘阴狠的眼神，绣喜把心一横，扯着嗓子说道：“你刚开始是对我不错，可是后来你就经常骂我，最近更是，根本没有好脸色。”
“你折磨人可有一套了，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不过是不小心做错事，你就踹我，还说不给我饭吃，折磨我，你就是最恶毒的女人！”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百花楼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好意思跟我讲良心，我呸！”
她顿了顿，伸着脖子往百花楼里看了看，继续道。
“对了，你那天把那个姑娘打的遍体鳞伤，还把热茶倒在她伤口上，好多人都看到了，你还说没下过重手？”
绣喜噼里啪啦的说完，余光瞥向李凤娘，见她满意的微微点头，心里安定了些许，更加卖力了。
她忽略王妈妈越来越黑的脸，抬起衣袖，捂脸抽泣起来。
“呜呜呜，我也不想在花楼里做工啊，谁让我命苦，家里为了口吃的就把我卖了，结果到了百花楼更是不把我当人看，我就是个丫鬟，凭什么这么对我，大家帮我评评理啊！”
“你……”
王妈妈气的浑身哆嗦，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扯出个口子来。
旁边的唐筱凌冷冷的看着她演戏，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是有点小聪明的。
知道装弱者博同情，还知道避重就轻，更知道找另一个证据。
哦，也就是“赵小玲”。
不过她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这两天她都化着易容妆，不然这么堂而皇之的站在这，早被认出来了。
而且她更不可能出来做证人，开玩笑，她还指着百花楼和这里面的人赚钱呢。
有什么能比让害死原主的人，给原主打一辈子工更解恨的。
这可是终身监禁。
而已经被唐筱凌判刑了的王妈妈此时瞥见她似笑非笑地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后脊背发凉，又尴尬到了极点。
绣喜说的大部分都是事实，可是哪家花楼老鸨不是这样的？
她刚进百花楼的时候也是被打了一顿才死心的。
接手之后的这些年，她已经尽量改规矩了，不过一些手段还是必要的嘛，毕竟她不厉害一些，怎么生存？
可正因为是这样，才让王妈妈不知该如何反驳。
以前打了，现在不是我打的，说出来谁信呐？
看着王妈妈投来的祈求的眼神，唐筱凌淡淡一笑，无声说道。
“卖身契。”
唉……
多行不义必自毙，塌房就在一瞬间啊！
这两天带着姑娘们累死累活的去树立人设，赚取一点儿好名声，现在全白费了。
我容易吗我！
不趁火打个劫，你当我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