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垂头丧气的？”
吴觉一打开门就见到跟门一样高的元璨挡着门。
元璨停下吃饭的手，稍微俯身去看吴觉，似乎想确认自己没有眼花。
吴觉叹一口气，说：“我刚刚似乎成功固型了……唉，侥幸而已，之后又做不到了。”
吴觉耷拉着眉眼，“戒骄戒躁”的心态似乎用力过猛了。
“侥幸？元珏那家伙说的？”元璨笑，“你可别听他的，这证明你摸到了边儿，你把边儿探个几遍，总比别人容易悟出来。这种侥幸我觉得代表你有潜力，值得高兴才是。”
另一种观点进驻吴觉的脑袋，让他抬起头来看元璨。
他想起同样有两个观点拉扯着他的事：
“璨长，在张望楼修炼确实更容易进入状态，可是这会不会导致我离开了这个环境，就静不下心修炼呢？”
他在辰日苑里好像就没试过能如此畅快地沉浸在修炼中，恣意享受着灵气的洗涤，总是以运动开始睡觉结束，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修炼。
……但是莫名其妙就升到行势了，想来也是算的。
“小茄子的想法我觉得也没错，但我认为万事都要循序渐进。”元璨说，“不过，你想怎样修炼是你的事，每个人都不一样，说不准什么样的更适合你。只要你还长期留在门派，这间房仍然是你的，我们只提供选择。”
春餐完毕，元璟来接手吴觉。
元璟带着吴觉来到门派内升到围墙上的“升降机”处，刷吴觉的身份证启动升降机。
虽然长老可以直接带他飞出去，但这是接任务外出的既定程序，回来也要刷一遍。
外勤打卡……
吴觉拿着一个跟他巴掌差不多大的圆球端详，之前接任务的时候从任务处拿到了这玩意儿，听师姐介绍，像是定位导航的东西。
吴觉捏着透明的圆球，比硬一些有弹性一些。又抛了抛，半碗米饭的重量。
踏出高塔范围，吴觉正好奇着圆球会怎么“带”自己去任务地点，他手里的圆球就扯着他的手往前冲。
猝不及防又快速，以致吴觉迈了两步根本跟不上，摔到地上。
同时吴觉的手一松，没有手指挡着圆球，圆球立马停下。
吴觉起身揉揉摔痛的地方，却不见圆球，地上也没有。
站直了身子，刚想开口问元璟长老，却感觉背部有东西抵着，推着他。
吴觉伸手去抓，手指却只能勾到它，没法将它整个抓下来。
那圆球加大了推力，吴觉走两步，而后被迫跑起来。
灵气……还是一团气，吴觉只好从指尖射出气团，似乎完全动摇不了圆球。
吴觉尝试汇聚灵气集中到背部一点，感觉有些怪异，但体内背部的气团凝聚到了圆球那么大。
吴觉稍微弓着背，绷紧肌肉同时发出“哈”的一声，那团灵气从背部弹出，精准地将圆球击离身体。
吴觉倍感轻松，扭头看向灵气方向，那圆球可不能弄丢，他的体外灵气消散，透明的圆球稍一滞空，朝他快速飞过来。
吴觉眼睛瞪大，往左边跳，那圆球就偏移了原本轨道。
他立马躲到元璟长老身前，探出脑袋看圆球的轨迹。
那圆球绕过元璟，吴觉转去长老身后，一人一球这么跑了一圈，就被元璟的灵气控住。
“让它带你去。”
元璟说着，就把那球移到吴觉身前。
“长老我，我差……”
圆球没空听他废话，咻地钻进他衣服里，在他眼下扯着他调头。
周围人见他衣服凸出，无不好奇议论。
吴觉双手去抓圆球，那圆球却跟他玩似的，左右上下就是不让他捉着。
吴觉改用手臂封住它的移动范围，慢慢缩小，那圆球倏地钻到他身后。
他只是想轻轻松松去做个任务，现在却连加速跑都用上了。
会累的啊！
“元璟长老——”吴觉扭着没法三百六十度转的脖子，找不到长老的身影。
“嗯？”元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带我飞或者让这颗球停下来！”
元璟听了他的话才用灵气拖起吴觉。
吴觉松了一口气，蹲下来，改为坐在灵气上。
吴觉的肉体限制了圆球的速度，坐上了灵气的吴觉在圆球的推动下，犹如坐上了狂飙的摩托车。
“元璟长老，你要是，早点帮我，就好了。”吴觉边喘着气边说。
自己想跑多快和被推着跑多快真不是一回事儿。
“你之前没有向我寻求帮助。”
“……”
吴觉随口一说，没想到长老会这么回复他，调顺了气息才回道：“你说得对。”
话音刚落，球就停下了。
面前的老人摆着摊卖蔬菜。
“诶，丝溯真滴修者。”
说话的老奶奶比吴觉高上一些，笑容满面，把皱纹都挤在一起，挤得眼睛都快看不见眼白；晶亮的黑眼珠子如同宝石一样嵌在这充满老气的皮肤中间，告知着世界她还活着。
她双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抬头看向元璟：“老师也来啦。”
“我只是负责看管他，不打扰二位。”元璟的声音如同玻璃瓶中的水，与老人有一层厚壁，又如水一般温柔。
老爷爷在门口朝他摆手，“小修者，过来。”吴觉朝老奶奶点点头便过去。
他们的后院正是种菜的地方，还没有辰日苑内院大，全是绿油油的蔬菜。
“小修者，”老爷爷喜欢把“者”字拖得老长，跟他老伴一样也是笑眯眯的，“诺，凳子。这些蔬菜，就拜托你，施肥啦。”
老爷爷说话不快，说几个字还要停顿一下，吴觉听完点点头，简答一声“好”，便坐在凳子上开始干活。
“元璟长老能放分身吗？放分身看着我你就可以去做点别的。”
“我亲自看着你。”
“元璟长老有束魂丝吗？”
“没有。”
“哪里可以找到呢？”
“找掌门。”
吴觉无语，现在掌门线积压着“十万大灵石”或者“比试拿第一”，总得找找别的出路，更快的出路。
吴觉见元璟拿着一个小本子看，也不再打扰他，将心思放在给蔬菜附灵气上。
——“小觉过来。”
吴觉再无法逃避无聊的脑海中浮现爷爷的样貌动作，他坐在沙发上向他摆手，小吴觉总是小跑过去，爷爷就爱摸他的头。
——“到时候小觉头秃了，就是你这老头子害得！”
吴觉的手放到胸口越攥越紧。
尽管他知道那里没有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