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雷斯坦最后的山岭上,黑色的狼旗在落日的余晖下向东退走。
赤色的鹰旗下,阿莱克修斯和道莱互相搀扶着,看向肃杀的战场。
到处是破败的旗帜,无主的战马。
“是我们胜利了吗?”
“是的,真是不幸,看来大教堂里暂时还没有我们的位置。”
两人拄着折断的长矛,艰难的的挪动着。
刚刚的血战中,他们是位于最前线的军团,承受着鞑靼铁骑最猛烈的冲锋。
幸存下来的战士,十不存一。
远处,红蓝十字旗与白色凰旗下走回来千余骑兵。
他们的战马早已力竭,开战前亮丽的铠甲羽饰已经灰暗破败。
“你们怎么样?”阿莱克修斯问战马上的阿塞尼奥斯。
阿塞尼奥斯向后看了一眼,说道:
“这里就有我们四分之一的人了,剩下的,四分之一在打扫战场,一半人在外面警戒。”
“啊,这可真是。。。。。。”
阿莱克修斯感叹着看向了战场左侧的紫色御旗,那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
站在金羽凰旗下的亚历珊德拉,见到鞑靼人彻底退走后,一股脑的瘫软在了地上。
她从未有亲手杀过如此多的人。
在她的前方,百里屠杀枕着长刀睡了过去。
两位公爵则在更前面一些的地方。
紫色御旗的小坡下方,放眼望去,尽是层层叠叠、相枕而卧的两军士卒。
希腊人、赛里斯人、亚美尼亚人。格鲁吉亚人、鞑靼人。
生死相拼的两方,如同至亲的兄弟一般长眠在了荒野之上。
“吹号,我们。。。。。带他们回家。”
干涩的声音从亚历珊德拉嘴角溢出。
悠远的同号声在山间响起,宣告了罗马帝国的胜利。
带着金羽凰旗的飞骑叩开了巴格达的城门。
骑手在马上奋力挥舞着鲜艳的紫色旗帜,用干涩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向所有在场的人说道:
“罗马帝国的巴塞丽莎,天国的第九圣天使,在洛雷斯坦山岭上击败了凶恶的狼群!“
居民们走出自己的房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骑手,看着那面紫色的凤凰旗帜。
骑手驾驭着战马奔过街道,向两旁的人们再次高呼:
“圣天使女皇的剑斩断了骑马蛮族的长矛,真是可惜,就差一天,鞑靼人就能见到八月的太阳了!”
“圣天使陛下从哪个城门来?”
一个声音颤抖着问道。
“陛下往。。。。。。”
骑手还未说完,人们就看到身披紫袍的女皇策马,从城门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只是她的神情肃穆,看不出一丝胜利的喜悦。
亚历珊德拉抬手向民众致意,说道:
“公民们,我们代所有不能站在这里的英雄,转告你们,我们忠实的履行了义务,完成了你们的嘱托。”
迎着女皇的赤眸,宽阔的街道上,所有人都没有出声。
只有风吹过旗帜发出的猎猎声响。
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从所有人身上蔓延开来。
许多的生命,永远的留在了那片山岭之上。
伴随着踏踏的马蹄声,亚历珊德拉沿着街道,走过前几天来过的民宅、清真寺、救济院。。。。。。
经过所有,在那一天给予她力量的那些地方、那些人。
星星点点的火焰,被紫色的凤凰洒落在了这些地方、
街道的尽头是辉煌的宫门。
在看到紫色旗帜下的银发身影的时候,在宫门外迎候的贵族,无一例外的拜倒在女皇的马蹄前。
亚历珊德拉没有理会这些软弱的人,下马径直踏入了宫殿。
面面相觑的贵族迟疑着,谁也不敢起身,最终膝行着跟了进去。
永恒宫。
亚历珊德拉一踏入宫门就被无数的祭司主教、各地大贵族们包围了。
“萨奥希杨特!”
“美索不达米亚的救世主!”
各个教派的代表齐齐向女皇祝贺着,献上了最崇高的尊号。
亚历珊德拉冷着脸,看向最上面的三人。
是耶路撒冷大主教古铁雷、哈里发穆克塔菲以及塞尔柱大苏丹巴基雅鲁克。
“尊敬的圣天使女皇,东西教会的守护者,冕下与西方的教友们都由衷的祝贺您刚刚取得的胜利。”
接受到亚历珊德拉的目光,古铁雷露出笑容祝贺道。
随后他从袖子中拿出了教宗格里高利的书信:
“那些骑马的蛮族已经败退,冕下的意思,是希望圣天使陛下继续前进,扫平他们在呼罗珊的巢穴。”
顿了顿后,枢机主教又不放心的补充道:“大苏丹与哈里发和冕下的看法相同。”
“凯撒呢?”亚历珊德拉走上去问道。
圣天使甲随着她的动作发出铿锵的声响,一步一步如同踏在三人心脏上一般。
“塞巴斯蒂安阁下。。。。。。他。。。。。他已经不在施瓦本的宫廷了,我想,作为主虔诚的战士,他亦是这样的看法。”
不在施瓦本?
现在西部边境所有的军团都增援到了自己这边,苏成不在施瓦本会在哪?
难道西方出现了什么变故?
但又想到守卫西方边境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两位大公爵,亚历珊德拉又放下心来。
就算是最差的情况,特拉雅诺斯与尼奥非托斯一定会守住多瑙河的边境线。
她转身落座,对下方的三人说道:
“朕还是那句话,若是你们觉得可以追击,大可以自行追击,帝国军队会担任巴格达以西地域的守备,消除你们的后顾之忧。”
听到这话,巴基雅鲁克与一众突厥贵族的脸色无比僵硬。
之前被亚历珊德拉占领的土地,虽然表面上“归还”给了塞尔柱帝国,但实行的却是罗马帝国的法典。
所有违抗女皇意志的贵族,全部被毫不留情的杀死,然后他们的一切被分给了领地内的平民们。
这里的一切都在快速的“罗马化”。
“圣天使女皇,若是不平定呼罗珊,草原上的恶魔一定还会趁虚而入的!我想这无论是对您还是对联盟都是有危害的!”
巴基雅鲁克卑微的躬身请求道。
他的那位叔叔对王位的渴望胜过一切,为了王位能不惜把国家出卖给魔鬼。
当然苏丹没有意识到的是,其实他所做的,与桑佳尔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朕再说一遍,朕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保卫罗马帝国的边境,不是,也不会帮助你,塞尔柱的大苏丹,完成统一大业!”
亚历珊德拉的凤凰权杖重重敲击在地面上,扫了下面“三心二意”的盟友们一眼,郑重说道:
“从阿兰尼亚到亚兹德,在这些山岭上,罗马帝国付出了太多的生命,让一切到此为止吧,在得到西方盟友切实的支援之前,东方的盟军将不会再前进一步!”
正如那本兵书上所说,巴塞丽莎不是萨奥希杨特,真正的萨奥希杨特是那些留在山岭上的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