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他若选择留在神界大陆，强行加入大陆土地的争抢中，最后即便能得到那么一些，数量也是极少的，自然比不上庞大的、完全属于他的魔界。
至于创造魔界所利用的手段...总之没有伤到他的人，更没有伤到他自己，又与他何干呢？
那些因为魔界的创造而死的人，在他看来同样也是下等的种族，能够为了魔族而死，是他们的荣幸！
魔族陛下并不后悔花那么大的代价去创造魔界，唯一让他产生那么点儿犹豫的，就是在意识到魔界存在一道阻止他飞升的无形壁垒之后。
“可是...你罔顾道德创造出的所谓高贵的魔界，不也让你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因为无法飞升又不愿寿元耗尽后进入冥界，你只能用尽世间的各种办法来延长自己的寿元，同时寻找突破的机遇。
而现在，唯一能延长你寿元的办法，只剩下赤眼蛟龙的血，你也知道，若是再拖延下去，连这唯一的办法，也救不了你，所以你想离开魔界了，我说的没错吧？
而且...换血的过程很痛苦，即便没有时间上的限制，你也不想再长时间使用这个方法来延长寿元，这一点，也没问题吧？”
白兮灵巧地在魔族陛下的攻击间穿梭，仿佛这些攻击是在受她的控制一般。
“那又如何！
挡我者死，我就是这世间的至尊！”
攻击又猛烈了几分。
白兮却没有停下对魔族陛下的层层“解剖”：
“你为了让赤眼蛟龙最快地进入神界大陆，派人去极天大陆强行干预，导致它在完全违背常理的情况下冲破封印，用极天大陆灵师的死伤无数，换来了它的突破。
这一点，你认不认？”
她从魔族陛下的脸上看到了错愕。
也是，这种发生在极天大陆上的事情，魔族陛下自身都不会太过关注，更何况是她这个在对方眼中与极天大陆本无关系的人呢？
“认啊，为什么不认？
这些事情就是我做的，你又能怎么样呢？
至于极天大陆灵师死伤无数，这可就怪不得我了，那是他们没本事，连一条原本被封印的魔兽都没有办法再次封印，无论是死是伤，都是他们活该！”
魔族陛下说得倒是轻松，全然没有想过那不是到了大致时间正常冲破封印的赤眼蛟龙，而是在得了他送去的东西的助力后，在极天大陆灵师完全没有感受到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冲破封印的赤眼蛟龙。
超出寻常的力量，加上事出过于突然，能够将其再次封印才是可能性极低的事情。
更何况...还有白兮体内妖族血脉这个意外的存在。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魔族陛下停下手中的攻击，双目紧盯白兮，问道。
他觉得自己已经被白兮的种种回答绕晕，完全分不出从对方口中说出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又是假的。
比如当下这句，看起来就与先前的相矛盾。
“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赤眼蛟龙有没有同你讲过？”
“什么？”
“它原本是有一定概率被继续封印的，但...在合力封印它的一群灵师中，它找到了一个可以汲取力量的存在。
那个人的血脉之力，刺激到了赤眼蛟龙。
然后...在各种力量压制之下的赤眼蛟龙，耗尽全部的力量，攻击了那个可以给予它力量的存在。
最后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因为那力量的存在，没有人再能封印它，它成功飞升。
当然，好景不长，它随后就成了你的血引子。”
从魔族陛下脸上的表情，白兮便猜到对方从未听过这件事，她在短暂的停顿后，又继续说道，
“你猜一猜，那个被它汲取力量的存在，最后怎么样了呢？”
“死了。”
对方的回答，冷漠与平淡。
“错！
她确实险些儿死了，但好在她命不该绝。
在遭受到赤眼蛟龙的全力一击后，她身受重伤，当场陷入昏迷。
只是...没有如了你的愿，她活下来了。”
与其说是对着魔族陛下诉说他所不知道的隐情，倒不如说是白兮在回忆自己从身受重伤开始一路上的经历。
从极天大陆的天才到玄苍大陆的废柴，从小小的白府到广阔的神界大陆，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修为产生质的飞跃，经历也愈发复杂......
一路上看到了太多太多，她与慕卿尘、与从一开始就遇到的伙伴们揭开一层又一层迷雾，如今，终于站在了造成这一切的人的面前。
未来如何尚未可知，但之前的一切，真的可以在今日告一段落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魔族陛下的声音里，不难让人听出那么些心虚。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当然，这是建立在白兮如今所说的话是事实的基础之上。
“还有什么好问的呢，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将魔族陛下看穿。
白兮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困顿。
从一开始打算在言语上迷惑对方的时候，她就猜想到了这样一幕。
这些...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你...你是谁？
到底...到底是谁...”
思索之际，魔族陛下下意识地自言自语。
而在白兮的身后，大部分都是不知情者，他们本就想了解白兮在玄苍大陆与极天大陆经历的事情，更想知道她与赤眼蛟龙之间到底有怎样的生死仇恨。
只是白兮从未主动提及过，他们便也不曾询问。
白兮与魔族陛下间短短的几句对话，却是回答了他们心中关于后一个问题的疑虑。
虽说只是几句话的简单概括，当时那般凶险的场景，也不难让人想象。
他们不敢想，那时若是出现半分差池，白兮是否就早已去了冥界。
而慕卿尘，是否还会回到神界大陆，也成了一个未知数。
“我是谁...这还重要吗？
你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
但今日的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人。
不管是你...还是赤眼蛟龙，都不会活过今日。”
被人当面说着这些话，按照魔族陛下以往的脾性，对方只怕早已死在他的手中。
可如今，面对白兮，他甚至不敢主动出手。
眼前的人太过神秘，让他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