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赵钊本想问，白兮是如何知道的。
可一想到那么多魔族的境况，便也能猜测到，把妖域之内的魔族通通抓住，这件事必然与白兮一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到妖域的人脱不了干系。
白兮既然抓了那族长，便不可能不知道他与魔族计划的关联。
看着赵钊此时的反应，白兮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就是事实了。
“这么关键的一环已经出了差错，应该...是彻底打乱魔族原本的计划了吧？
现在...魔族还能同你说得那般，记住你的好吗？
还是...觉得你办事不利，提供的地点并非绝佳之地，才导致了那么多化为原形的魔族被一网打尽？”
“不会的...魔族不会这样的，他们肯定会救我的！”
赵钊挣扎着说道，他这挣扎自然无用，最终又被身后的白兮按住。
“救你？
即便魔族真心想要救你，也没本事来到这里吧？”
白兮不禁为赵钊的“天真”嗤笑。
妖域特殊，并非魔族穿过那离开魔界的紫黑色光圈便能直接进入的地方。
故而，即便山顶之上的禁制如今是打开状态，魔族也没有办法直接来到这里。
在白兮话音落下的下一刻，赵钊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面色一僵，心渐渐沉了下去。
若非白兮突然提及，他还真就要把这一点给忘了。
赵钊不语，原本直视前方的目光先后看向他左侧与右侧的妖族权贵。
大都是随意扫过，偶尔那么几处地方，却是停留了不短的时间。
白兮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视线也随之转移。
那些被赵钊特别关注的角度，表面上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
赵钊为何要在那几处地方多做停留，成了一个谜团。
注意到这一点的，自然不止白兮一人，赵钊身侧的白天齐同样也看到了。
与白兮相比，显然白天齐对大殿两侧的妖族权贵们更为了解。
每当赵钊停顿，白天齐便在心中一一确认视线方向每个人的身份。
当赵钊的视线再一次回到前方，白天齐也对那些被特意看着的人的身份心里有了数。
但...这些人彼此之间并非有什么明显的关联。
有文臣，有武将，年岁上差别也很大，要论家族间的关系，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白天齐注意到，每个被赵钊特别关注的方向上，总有那么一两人，在赵钊看过去时出现了与旁人有些不同的小动作。
这些动作本不明显，可在这种情境之下，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或许那些人彼此之间没有太大的关联，但他们与赵钊间，必然存在着不可言说的秘密。
赵钊的目光虽已看向前方，白天齐与白兮的视线，却仍在那几个反应怪异的人之间游走。
两人注意到，即便赵钊此时已经不看着那几个妖族权贵了，后者却依旧行为奇怪。
要么低头不知在思量些什么，两只手却无意识地在空中轻拍着对方。
要么目光一直落在赵钊的身上，眼中神情复杂，叫人看不明白。
想来是赵钊感受到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同样看向了视线传来的方向，眼中威胁意味十足。
于如今被他盯上的妖族权贵而言，这是一个死局。
自己主动站出来为赵钊求情，必然引起白天齐的怀疑与不满。
倘若自己就当没看见赵钊，仍旧站在原地，到了最后，赵钊也必然会把他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无论做哪一种选择，结局都是一样的。
区别...也就是间接怀疑与直接得知罢了，并没有实质性的变化。
不只是如今与赵钊对视的妖族权贵，方才每一个被赵钊盯着的，此刻都面临着这样一个难题。
赵钊的目光虽没有直接落在他们身上，却也是间接地警告了。
此时，被赵钊盯着的妖族权贵，突然发觉看向他的视线多了一道。
来自大殿中央、赵钊身后的白兮。
白兮是笑着看向他的，眼中带着明显的对他的探究。
权贵一惊，随后飞快地移开自己看向白兮的目光，心中已经激起惊涛骇浪。
怪他不小心，只顾着去看赵钊，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其他人。
难道...自己与赵钊短暂的对视已经引起白兮的怀疑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把他推向了两个选择中的一个。
只见原本立于人后的他，在打定了主意后，目光坚定地目视前方，同时人也开始向前走，最终在赵钊的面前停下。
在这个角度，他恰好也能看到赵钊身后的白兮。
后者依旧盯着他，似笑非笑。
“他勾结魔族，确实不对，但我认为，没有人是完美的，每个人...呃...每个人都会有出错的时候，这...这毕竟是他的第一次犯错，不如...不如还是先原谅一次，稍作惩处便是。
倘若他没有引以为戒，之后...之后再处理也不迟。”
看到赵钊眼中的暗示后，这妖族权贵说道。
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说得这些话并不足以让人信服，他来到这里，也不过就是迫于形势罢了。
“对，人人都有出错的可能，但你也说了，他出的错是勾结魔族，而且不止一次做不利于妖族的事情。
你觉得，这桩桩件件加起来，可以用一个简单的‘出错’来概括吗？”
话语中的漏洞，被白兮立刻点出，
“我想，但凡是个正常的妖族，都知道他做的事情有多么严重，你为何偏偏就要为他出头呢？
别说与他赵钊了，你与他爹之间都不曾有过交情，又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替他求情？
到底是真的为他打抱不平，还是你们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易又或者关系...”
白兮不认得眼前之人，其与赵钊间是否有过表面上的交情，是白天齐传音告知她的。
她的话语，可以说是直戳眼前之人心头的敏感点，惹得对方不敢发出一言。
大殿两侧的妖族权贵们，大都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除了极少数...被赵钊警告过的。
后者从白兮如今的反应，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让赵钊脱困并非什么简单的事情。
靠一人的努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实现，而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这些躲在后头不敢出声为赵钊求情的，依旧被赵钊暴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