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子里，老爷子为彦晴讲述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那是彦氏一族的耻辱，是所有幸存者的伤痛回忆。
“一共有七个大小势力参与了彦氏内乱。”
至于是哪些势力，这反而不重要了。
因为涉及到龙子的事，基本都可以等同于整个修行界高层的共识。
就像是陈安平如果真要拿彦晴作为威胁，那么所有登仙修士都不会坐视不管。
当初参与行动的势力，其实代表的是整个修行界的意志。
“三房的失败也和他们有关，他们只是想要控制龙子，可不是想让龙子被人当做武器使用。”
不能有任何人掌控龙子，但也不能让龙子不受控制。
彦晴听得也沉下了脸。
“那我……”
彦晴还没说完，就被老爷子打断。
“听我说完……”
老爷子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
“当时的局势原本已经有了定论。”
“残余的彦氏族人已经无法抵抗自保，而年轻一辈死伤最为严重，基本上龙子的诞生几率已经被大大压缩。”
“我和你二爷爷，原本已经被宣判了命运，成为被监视下的傀儡活着。”
“但一切又因为一位不该存在之人的到来，而变得混乱起来。”
“不该存在之人？”
彦晴重复着这一奇怪的称呼。
“是本该死掉的人？”
“不，是字面意思，他的本该不存在这个世界！”
老爷子从记忆的深海中，小心地取出那疯狂一夜的记忆碎片。
“他是被虚构的神只，是修行之人模仿妖族，给人族造的根源。”
闻言，彦晴不可思议地问道：
“还能这样？”
“嗯，和龙子一样，这是一种概念装置，但完全是由人族创造。”
“其目的就是让人族也拥有一个真正的“女娲”！”
“可惜，人族的力量还是不足以完成这样的壮举，我们只创造了个半成品。”
“我们将其命名为———太一！”
彦晴吞咽了下唾沫。
“神话传说中的东皇太一？”
“那是后世传偏了的。”
老爷子摇摇头。
“为了不让这个概念装置出现自我人格，我们并没有赋予祂人性，只希望祂作为一件工具存在。”
“这一造神计划一直从远古持续到上古时代，甚至直到千年前也在尝试着。”
“可是随着源地被封，天地灵气衰弱，太一的存在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于是，在千年前，太一最终被放弃封存。
作为没有实体的概念装置，被隔绝封存后，基本也就代表不存在世间了。
祂将作为一个故事，一个传说，一个虚无缥缈的虚构之物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但那一晚，祂出现了！”
“祂宣判了所有人都有罪，祂降下了神罚，祂行使了根源的权利！”
老爷子脸上也不知是悲是喜。
“客观来说，祂的出现其实算是帮了彦氏一族，帮了你我，让我能有机会让你得以健康成长。”
“但祂同样伤害了许多人，遗留下了许多伤痛……”
彦晴其实不太能体会到老爷子的心情，毕竟他是个很直白的人。
帮我的就是好人，不管他做任何事，只要对我有利就能接受。
虽然老爷子说那位太一造成了许多不好的事，可再不好，也被彦氏族人原本的命运好吧？哪怕现在自己身上的这诡异情况也和对方有关。
但凭心而论，彦晴宁愿身患某种隐疾，需要自己努力去解决问题。
也不愿意被人操控，被人当做傀儡过完一生。
“所以，我心灵中的东西是？”
“就是太一！”
好家伙，彦晴深吸一口气。
又是一位重量级选手，不知道玥打不打的过对方。
老爷子又说道：
“祂的目的是利用龙子这个现成的完成品重获新生！但祂同样也低估了龙子的特殊性，最终，祂只能成为龙子的万千可能之一。”
顿了顿，老爷子的语气带上一丝严厉。
“虽然只是一种可能，但祂一定会主动扩大这种可能性！”
也许祂永远不会成功，但也可能祂就是龙子的“最终推演结果”。
“总之！你不要再去招惹祂，祂一般是无法主动伤害你的，你只要别太深入心灵本相中。”
老爷子的劝告却让彦晴不太满意。
“祂既然是个隐患，那就想办法弄死祂啊！”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
“能解决早就解决了，那玩意根本就无法对付！至少我们人族是拿祂没有办法的。”
作为人造的神袛，具备“人族根源”这一概念，理论上，想要消灭祂，除非人类全部灭亡。
彦晴想了想，试着问道：
“源妖和祂是同级的吧？能打过吗？”
听到这话，老爷子立马就知道彦晴打什么主意，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
“你是真觉得自己死不了是吧？啊？这是打不打的过的问题吗？你让这么两个玩意在心灵本相中打架？就算想死也可以选个死相不那么惨的。”
彦晴讪讪一笑。
“我就是问问，问问……”
“我可告诉你，无论是龙子的存在，还是太一，这只是让知晓的人不敢动你，但不代表你就真的能肆意妄为，更不是说你就是天命之子，是不死之身！”
“恰恰相反！你比任何人的处境都更危险，无时无刻都是在一根细如发丝的钢绳上行走！”
老爷子语重心长地说着。
他见证了太多的变故，失去了许多珍视之物，也放弃了一部分坚持。
现在，他只希望彦晴能好好活下去。
彦晴也感受到了老爷子的想法，他也端正脸，认真回应道：
“爷爷，我明白！但我同样也有必须要去做的理由！”
爷孙两人互相对视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各自的坚持。
最终，还是老爷子率先妥协了。
“唉……真是翅膀硬了……”
“我会尽量避免危险的！”
这是彦晴唯一能做到的保证。
但老爷子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你还不如尽量在死前给咱老彦家留个种，要不我看……”
“爷爷！我的亲爷爷！可怜可怜你亲孙子还未成年呢，给孩子留点活路吧！”
这小院里，不说政府有没有整几个监控盯着，就说屋里的两个女孩子还在呢。
彦晴真怕老爷子再说下去，他就得社死了！
这些天村里看他和夏小茜的目光，就够他受的了，简直就差来上一句“早生贵子”了。
老爷子显然不太甘心，还念叨着“明明挺合适的”“又没叫你当种马”“可别是喜欢男的”之类的话。
而彦晴只能以“我肚子饿了，我去煮饭”为理由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