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步云歌的话，众人一惊，忙围上前去看。
只见那幅漂亮的海棠春睡图上，已经被墨色泼染，海棠花被墨迹污染，再也看不到原本的婀娜多姿。
这一幅画彻底毁了，完全不能用了。
步云歌面色苍白，她紧紧抿着唇，轻轻抚摸着画卷边缘，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是谁，弄坏了我的画？”
步云歌仓惶抬起头，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看向了她的奶娘岑妈妈。
岑妈妈看起来很严肃，她总是板着脸，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
岑妈妈这会儿的脸色特别难看，看看得让周围几个小丫鬟腿肚子都打颤了。
“小姐莫急，我们先看看这画还能不能补救。”
步云歌似乎已经被打击到了，她摇着头，神情是那么痛苦和无助。
“不能了，画都成了这个样子，已经废了，根本不可能拿出去见人。”
步云歌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往后倒退两步，差点就跌坐在地。
还是岑妈妈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扶着她坐在了边上的椅子上。
“小姐，不急，先问清楚情况吧。”
如此说着，她目光如炬，一瞬便落到了步云霓三个人的面上。
步云霓此刻满脸惊讶，也有着不知所措，但是一点心虚都没有。
另外两个人也是如此。
步云歌的画毁了，似乎没有办法去参加赏春宴，会做手脚的只有另外三个小姐。
这其中，步云霓和步云霞的可能最大。
毕竟步云烟已经有了名额，不需要再去抢占步云歌的了。
岑妈妈眯了眯眼睛，倒是没有立即就审问几位小姐，而是努力和缓了声音，问道：“方才那两刻，三位小姐都做了什么？”
她这么一问，步云烟仿佛想起了什么，抬头就看向了步云霓。
她伸出手，定定指向了步云霓。
“是她，一定是她。”
步云霓有些惊讶，很快，她就不知所措退后两步，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见她这个模样，步云歌眼眸一闪，也非常痛苦地道：“窈窈，你为何要如此对我？你不知这幅画是我的心血吗？”
步云霓本来就嘴笨，此刻似乎已经百口莫辩了。
岑妈妈回头看了看步云歌，见她眼中含泪，于是越发心疼起来。
她回过头，定定看着步云霓，似乎直接就要给她定罪。
“二小姐，这幅画是大小姐要拿去参加赏春宴的，代表了我们伯府的脸面，可能也意味着大小姐以后得前程和未来，你这样，几乎是毁了大小姐的希望。”
岑妈妈满脸痛心：“但您是二小姐，您的对错不能由老奴评判，还是要请夫人来的。”
步云霓张了张嘴，小声说：“不是我，我没有做。”
但在场众人似乎已经笃定是她，或者说，最一开始安排要嫁祸的人也是她。
面对这些人辩驳，根本没有用。
步云霓眼眸微闪，声音柔弱：“我可以发誓，真的不是我，既然妈妈这么说，那就去请夫人吧。”
“母亲会为我做主的。”
在众人看来，她这就是在嘴硬强撑着了。
岑妈妈瞥了她一眼，叮嘱丫鬟们看好梧桐斋，快步离去，一看就是去请伯夫人了。
步云歌的大丫鬟向雁一贯心直口快，此刻见她这样，就怒从心中生。
“二小姐，奴婢看您就是嫉妒大小姐什么都有，不想让她在赏春宴上大放异彩，才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弄坏了大小姐的画。”
步云歌还没哭，向雁就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很大，惹得梧桐斋的小丫鬟们也哭了起来，显得步云歌在此事上委屈极了，又显得步云霓是那么可恨。
步云霓吓得后退半步，一直在摇头：“真的不是我。”
向雁怒不可遏：“你别狡辩了，就连三小姐都说是你，你还如何狡辩！”
她的语气特别强烈，引得四周一开始不敢说话的小丫鬟们也议论起来。
啥时间，梧桐斋都是讨伐步云霓的声音。
这事情起得特别快，不过三言两语，这些人就急匆匆给步云霓定了罪，根本不听前因后果，不去分析事情始末，仿佛这事情本来就应该是步云霓做的，没有任何理由。
什么嫉妒，什么怨恨，那都是鬼扯。
步云霓垂下眼眸，任由众人这么编排她，仿佛死心一样，终于不再说话了。
步云烟得意地挑眉看她一眼，然后便来到步云歌身边，取了帕子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长姐没事，以你的才智，很快就就能画出新的画作，一定比这一幅更好。”
步云歌把头歪倒在了步云烟肩膀上，显得柔弱又无助。
步云烟心里高兴得很。
步云霓没了名额，步云歌又没了画作，那到时候在赏春宴上，只能是她大放异彩了。
这么想着，她却不能表露出分好，只能强忍着高兴，挖空心思去安慰步云歌。
可那安慰的话，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
“长姐你那么优秀，一定不会有事的，这样的画你一两日就能画出来，就别伤心了。”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步云霓都要笑出声来。
她低着头，用帕子抹了抹眼底不存在的泪水，只能沉默着听步云烟刺激步云歌。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步云霞却说话了。
“为什么你们都要说是二姐所做？”
她不过十三岁，还是半大孩子，她一贯单纯懵懂，家里的事都不怎么过心，平日里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个很安静的小姑娘。
无论小古姨娘再如何争强好胜，都没有影响她半分，在步云霓看来，她是个心智非常坚定的人。
此时此刻，也只有她一直清醒着，没有随着众人的话语去埋怨步云霓，也没有认定步云霓就是坏人。
她只是站在那，默默看着这一连串的闹剧，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跟三姐离开的时候，二姐和一个小丫鬟都在花房中，既然有一名小丫鬟在，为何就是二姐了？”
步云霞思路清晰，她直接看向步云烟：“三姐，为何你笃定是二姐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