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步云霓问清禾：“你以为如何？”
清禾想了想，低声道：“我也是想让小姐更努力一些，同四小姐竞争。”
步云霓点了点头：“正是。”
清禾还没说话，魏紫倒是很生气：“可这凭什么，本来名额都给了小姐，现在又要让小姐同人争，这也太欺负人了。”
如此说着，魏紫的眼睛又红了。
“伯爷就是偏心，他就是喜欢小古姨娘，才偏心四小姐。”
魏紫可比那两个小丫鬟机灵多了，她确认附近无人，才敢压低声音开口。
步云霓摇了摇头，把解释的事交给了清禾。
清禾倒是越发有长进了，一语中的：“伯爷只是想拿出最好的，这样那个名额就物有所值了。”
至于小姐们会不会累病，会不会因此生气，一个月白忙活，都不在伯爷的考量之中。
魏紫瘪了瘪嘴，还是觉得憋屈。
步云霓道：“也挺好的。”
她对魏紫笑了笑，用很轻的声音说：“最后也是旁人浪费功夫，不是挺好的？”
魏紫愣了愣，很快也跟着笑了起来。
“对！就是的！”魏紫攥紧拳头，满脸斗志，“我们一定会赢！”
主仆三人说了几句话，就到了听雪院。
步云霓来得突然，听雪院的众人都不知情，门口打扫的小丫鬟见了她，忙欣喜地喊了一句：“二小姐来了。”
步云霓笑着冲她点了点头，脚步不停进了堂屋。
她回来好几日了，柳姨娘也没有病好，这几日还在吃药，故而也没有能见到步无隐。
因为许久没见他，柳姨娘心气更不顺，这几日的脸色都很难看。
现在听到步云霓来了，她更是生气，直接就冷了脸子。
王娘子低声劝了两句，然后便立即出来相迎，她先是看了看步云霓的脸色，见她面色红润，满面笑容，这才松了口气。
她低声说道：“原还担心小姐的病，见您好了，我这心里头才安然。”
步云霓客气同她点头：“姨娘怎么样了？”
王娘子回头看了一眼晃动的珠帘，这才低声道：“原姨娘好些了，后来听说名额给了小姐，又气病了，这几日一直咳嗽。”
步云霓笑了笑，笑容却是极冷的。
“哦，名额给了我，她反而生气了？”
王娘子余光看见她的笑容，心里一哆嗦，不敢开口了。
原来的步云霓从来不会生气，也从来都不会拿出这样的冰冷神情，往常听到姨娘病了，她都是先想是否自己错了。
现在不这样了。
老宅之行，一切都变了。
步云霓现在只是觉得王娘子聪明懂事，打理听雪院也上心，故而把听雪院交到了她手中，让她看着这院子里的上上下下，也让她管好柳姨娘。
但这并非意味着她信任王娘子。
毕竟王娘子是在她搬离听雪院前两月才来的听雪院，那时候听雪院的管事娘子刚好病了，不能再在内院伺候，才换成了她。
她同王娘子不熟悉，对她也不知道根底，还需要多看看，多问问，等到她确认王娘子可用，其他事情再办也不急。
所以当着王娘子的面，她就没多说什么，但脸色却放在了那里。
王娘子倒也聪慧，她想了想，低声道：“柳姨娘不喜欢争抢，总觉得这名额……是小姐抢来的。”
这倒是没错。
步云霓勾了勾唇角，对她点点头：“我知道了，好了进去看看姨娘吧。”
步云霓进去卧房的时候，柳姨娘正绞着手里的帕子，满脸都写着不愉。
她脸上依旧有些病容，但比上一次见好了一些，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多了些气色，显露出她精致的眉眼。
步云霓不由感叹，难怪她这个脾气，步无隐也割舍不下，确确实实是个美人胚子。
不过她美不美的，同步云霓也无妨碍，步云霓不去看她那张臭脸，自顾自在罗汉床边坐下，王娘子便立即过来伺候她吃茶。
“小姐，北厨房刚送了果茶过来，小姐可要尝尝？”
说完，王娘子顿了顿继续道：“小姐放心，北厨房暂时不敢往咱们这里动心思。”
柳姨娘确实不喜欢争抢，但她见了步无隐，就总是哭哭啼啼的，头脑一发热，就很喜欢说自己委屈。
况且听雪院还有精明能干的王娘子，北厨房暂时没有招惹听雪院。
柿子只挑软的捏。
步云霓心里冷笑，点头道：“好。”
果茶端上来，步云霓瞧了，发现是用新鲜的水蜜桃和乌龙茶煮的甜茶，里面放了蜂蜜，味道很香。“
她浅浅抿了一口，赞许道：“不错。”
柳姨娘不太愿意同她说话，只要开口都是在教导她，此刻见她如此闲适，完全不知悔改，顿时气上心头。
“窈窈，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步云霓抬起头，一边吃着果茶，一边似笑非笑看着她。
柳姨娘不喜欢看她，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目光游移，似乎在看虚空里的怪物，神情晦涩难辨。
“我怎么任性了？”
柳姨娘喘了口气，立即就红了脸：“窈窈，我们在这个家里，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太过招摇，我娘家早就没了，一家子只剩下我一个，哪里有什么依靠。”
一边说着，柳姨娘就又要哭起来。
步云霓心生厌烦，眉眼不由低垂下来。
王娘子忙上前哄柳姨娘，柳姨娘才止住了眼泪。
她飞快看了步云霓一眼，似乎根本就没看清女儿的长相，就继续说道：“这个名额明明是你四妹的，你何苦要去争抢，回头伯爷怪罪下来，不来看我，如何是好？”
步云霓笑了。
她眉目清俊，笑容恬淡，这一笑让原本暗沉的卧房增添了难得的光彩，简直蓬荜生辉。
步云霓问：“怎么是我争抢的？我竟然不知，王娘子，是谁告诉姨娘的？”
王娘子也有些懵了。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说：“小姐，奴婢同姨娘说的是，因为小古姨娘诬陷小姐，夫人公正，把这个名额给了小姐，原本这个名额也不是专门给四小姐的。”
柳姨娘忽然开口：“小古姨娘好端端为何要诬陷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