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哪里去？步云霓早就无家可归了。
她泪眼婆娑看着步明泽，不知道二哥是何意。
步明泽皱了皱眉头，方才在乐雅苑中，他还觉得这个妹妹有所长进，怎么过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她就被那臭小子一句话说懵了。
步明泽硬拉着她起身，脸色很难看：“你还在这里待着干什么？等着看那臭小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吗？有什么好看的？”
步云霓慌张地被他拽起来，不知所措看向上官婉静。
上官婉静也不知要如何是好，她对于这样的场面毫无办法，也只能无助地看向周妈妈，似乎在询问她到底要如何行事。
可有伯爷在场的时候，周妈妈一般是很少出来说话的。
另一边步明康还在哭闹，那声音聒噪至极，让人心生烦闷。
步云霓没有从上官婉静那里得到回应，却看到步明羿正安静看着她。
她有些愣神，紧接着，就听到步明羿开口。
“二弟，你带二妹回去吧。”
他甚至平静地冲步云霓笑了一下：“没事，不是大事，回去早些休息。”
步云霓忽然泄了气，就这么被步明泽带走了。
等到他们从百花轩出来，兄妹两人才仿佛突然会喘气一般，大口喘着气。
两个人喘着喘着，视线就碰到了一起，紧接着，步云霓便勾了勾唇角，两个人不约而同笑起来。
等他们笑够了，步云霓才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为何，小古姨娘对我有那么大的怨恨，”她满脸疑惑，“她为何会那么讨厌我？”
步明泽虽然这两月在书院里，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对于府中的事也是烂熟于心，似乎什么都知道。
“她不是厌恶你，她是担心你回来挤掉了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名额。”
步云霓不解地看向了步明泽。
步明泽陪着她往琳琅阁行去，一边走，一边仰头看天上的明月。
深沉的夜幕早早降临，天际繁星闪烁，在一片璀璨的星河里，却又有一轮皎月。
皎洁的月光温柔平静，静悄悄洒在大地，安抚每个晚归的游子。
步明泽道：“你可知道，下个月宫中要有赏春宴？”
步云霓想了想，道：“知道，三妹说过的。”
步明泽意味不明笑了一下，然后才道：“咱们家只是三等伯，因为家里适龄的女儿多，故而宫里头便给了咱们家两个名额，你应该知道，这两个名额属于谁。”
步云霓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家里但凡有数的东西，永远轮不到她，小部分时候，这些东西也轮不到步明泽。
因为他们都不是这个家里最优秀的人，他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家里，不能给父母增光添彩，是他们的原罪。
步明泽声音悠长，一点情绪都听不见到。
“小姐们两个名额，公子只有一个，”步明泽冲她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知道的，自然要兄长去。”
步云霓沉默许久，才安慰他：“也不知道那赏春宴究竟有多重要，至于打得头破血流吗？”
“不去就不去了，即便是去了，咱们也都是陪客。”
步明泽却道：“不行。”
他挺住脚步，看向步云霓：“你可知为了这个名额，古姨娘求了父亲多少次？你可知为了能让四妹去这个赏春宴，古姨娘做过多少努力？为此，父亲心软了。”
“当然，这场赏春宴也实在重要，不仅要为几位皇子擢选皇子妃，还有几位亲王世子也要擢选世子妃，这一次的赏春宴是不同的，故而即便父亲不为古姨娘，也想让自家的女儿多露露脸。”
“父亲多方筹谋，终于给家里又争取了一个名额。”
步云霓倒是不知，这一次的赏春宴会这么重要，光凭一个名额，就能闹得天翻地覆。
权利动人心，财帛惹人妒。
步无隐多争取的这个名额，顺理成章就落到了步云霞身上。
步明泽见步云霓听懂了，眼眸里只有嘲讽。
“她觉得云霞的名额万无一失，这几日都在府里闹腾，要给云霞筹备漂亮的春衫，好让她在宴会上大放光彩，最好能把婚事定下，岂不是最好？”
步明泽声音里都是嘲讽：“可云霞只有十三岁，尚未及笄，她这是把梦做得太早，简直是天马行空，痴人说梦了。”
步云霓低低叹了口气：“如今我回来，也没说要去，可她为何就开始朝我发难？”
步云霓刚进家两日，对这些一无所知，小古姨娘就着急忙慌动作，仿佛这名额已经落到了步云霞头上。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美啊，”步明泽看着自己的二妹，倒是有些惋惜她的榆木脑袋，“虽说娶妻当娶贤，但你出身好，样貌好，性子又温和，就是笨一些那也不打紧。”
步云霓：“……”
好好说话，怎么连我也嘲讽起来了？
步明泽飞快略过那一句：“明眼人都知道要选你这个适龄的女儿，而非尚未及笄的小女儿。”
步云霓已经十六岁了，今年定下婚事，筹备两年，十八九岁成亲是恰好的。
且她确实生的美丽，就光站在那不说话，就能把身边所有人都比下去。
步明泽道：“父亲没开口，没有最终定下第三个名额让谁去，你说古姨娘着不着急。”
步云霓仿佛终于想明白了，她叹了口气。
少女面容柔静，皮肤白皙，在月光下几乎能发光，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美。
就算步明泽看习惯了家中几个美丽的妹妹，也还是真心觉得二妹确实生的极好。
“不是我说，你要是打扮一下，往赏春宴里一站，那几个皇子龙孙还不得立即就要娶你。”
这话就说的有些不着调了。
步云霓皱了皱眉头，她想起当年那些事，心里一阵翻腾的恶心。
她低下头，安静许久，努力压下心里的厌恶。
那些人，当真让人不喜。
但皇子妃的人选早就定好，不可能会更改，所以步云霓也不怕去赏春宴。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他们想娶，我就一定要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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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明镜堂。
定国公夫人期盼地看着儿子，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憧憬。
“这都是官媒千挑万选出来的闺秀呢，都是极好的闺秀，待得见了你，一定会想嫁给你的！”
裴寂没有翻看那一叠折子，只是抬眸看向母亲，眼眸里有着一片星火。
“她们想嫁，儿子难道就要娶？”
裴寂很会哄人：“母亲放心，儿子早晚给你娶个天下最好的儿媳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