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烨鸿将自身灵力注入咒阵中地一丝灵缕，顺着错综复杂的灵丝网，将整个咒阵自下而上地细细查验了一番。
从一层入口，一直到顶层。
并未发现任何残留的人类气息，有的只是一些邪魔之气罢了。
很明显，这咒阵是被塔内的那些邪魔攻击了太多次，才出现了裂缝。
展烨鸿使了个法术，各峰汇聚的灵能开始一点一点地修补。
辞影摇着折扇，笑晏晏地看向展烨鸿，“掌门师兄，如何？这咒阵破损处，可有残留阿檀的气息？”
展烨鸿看着明知故问的师弟，摇了摇头。
“咒阵乃是被邪魔攻击所致，非人为。并且……”
他捋了捋胡须，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与担忧，“也并非昨夜才破损的。”
“这些裂缝，已经存在将近十年了。”
展烨鸿说的这些都只是表象，真正令他不解的是。
以塔内这些邪魔的能力，一旦咒阵被攻击破损，产生裂隙，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其撕开一个口子，逃逸出来。
然而，差不多十年过去了，别说逃逸，就连一丝魔气都未曾泄出过。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这么久都一直没有发现咒阵出了问题。
即使昨夜侵扰墨丘琰，也只是到了一层，没有离开禁塔，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此时，墨丘琰原本自信满满，准备好的一腔热烈谴责，被掌门的话浇灭，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怎……怎么会？”
怎么会是这样？
咒阵怎么可能不是霍檀破坏的？
“不，不可能……明明之前师弟在这里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若真是十年前就破损，为何那些邪魔不攻击他，只攻击我？”
“哦……我懂了……”墨丘琰恍然大悟地呢喃着，“霍檀他是魔神转世啊，他一定是已经入魔了，所以这禁塔里的邪魔都听他的。”
“这，这……”几个长老经这一提醒，皆有些错愕。
霍檀入魔了？
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没有一点征兆就入魔了？
展烨鸿也皱起了眉头。
墨丘琰所说确是他刚才心中猜测的。
否则，实在没有理由解释，十年来这些邪魔为何一直与霍檀相安无事。
但……这就更不对劲了。
还有太多解释不通的事。
正思忖着，旁边传来一个清亮的嗓音，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与不满。
“墨丘琰，你方才说已经好好反省了，现在看来，你反省地不怎么样啊？”
辞影收起折扇，敛去笑意，面色冷冽，浑身透着尊长的威严。
“且不论霍檀现在有没有入魔，十年前他不过六岁小童，如何可能入魔？即使入了魔，又为何这十年来，都没有携塔中邪魔逃离皓云宗？”
“这……”墨丘琰一时情急，口无遮拦，现下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欠妥，极力挽回：
“是弟子欠考虑了。弟子只是担心皓云宗安危，所以有些武断，还望师尊恕罪。”
“晏师弟，小琰毕竟还是个孩子，思虑不得那么周全，你也别太过严苛了。”一旁的叶薇劝解道。
辞影哼笑一声，顺着她的话对墨丘琰谆谆教诲：
“既然脑子不好，就别总在那里瞎猜测，不如用这点有限的脑子想想，如何精进修为。”
墨丘琰从小都是被捧着夸着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贬低他，一时恼羞捏紧了拳。
辞影瞧着他一副不甘心的模样，勾了勾唇，“怎么？为师说的不对？”
墨丘琰吃了瘪，却又只能忍着。
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要得到赤灵芝，就能获得最强大的力量。
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要将晏辞影踩在脚下，抽筋剥皮，千刀万剐。
想到这里，墨丘琰暗暗以余光朝霍檀瞟了一眼。
这恶种后颈露出来的魔纹还在，看样子尚未服用赤灵芝。
也许是晏辞影没有带回赤灵芝，又或是他没有交给霍檀。
无论哪种情况，他都还有机会。
墨丘琰垂下眼眸，恭顺地抬手行礼，“没有，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说完，便安静立于原地。
辞影挑了挑眉梢。
哟，还挺能忍。
该不会觉得少说少错，以为自己降低存在感，就不会被cue了吧。
不可能呢~
辞影收回目光，悠然摇着扇子，继续听其他人叨叨。
“不过，小琰所说虽有偏颇，却也有可取之处。想来那些邪魔的确是因为霍檀身上的邪骨，将其视作魔神，才未攻击于他。”
“但是，霍檀也不是一直待在禁塔。他不在的时候，那些邪魔为何没有再攻击咒阵，撕开裂口逃逸出去呢？”
“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阴谋？”
几个长老议论着。
“这有什么奇怪的？”辞影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臆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家阿檀品性高洁，言行端正。那些邪魔既认他为魔神，自然也随了他，变得听话懂事，不给修仙界添乱，这不是很正常吗？”
听到这里，几个长老都懵了。
恶种？品性高洁？言行端正？
邪魔？听话懂事？不给修仙界添乱？
这些字是可以放在一起说的吗？
辞影可没工夫给他们时间消化，只继续说着：
“倒是诸位师兄师姐门下，自诩悲天悯人的得意弟子们，也不知是近了什么墨，学得恃强凌弱，对一个炼气期的无辜师弟动私刑。”
辞影说到“墨”字时，特意咬了一下重音，还朝墨丘琰睨了一眼。
意有所指。
谁还不会个捧一踩一呢~
闻言，掌门和其他三个昨日在场的长老，恍然想起那弟子的话。
陷入沉思。
虽然这事不触犯任何宗训，但未免有些多此一举，在联想到之后霍檀被动私刑的事，很难让人不起疑。
“小琰，昨日你为何要特意将霍檀被关在禁塔的事，告诉其他师兄弟？”
展烨鸿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墨丘琰怔愣了一瞬。
又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弟子当时以为是师弟加害师尊，所以……所以想替师尊教训教训他而已……”
“哦~原来你还挑拨他人触犯宗训。”辞影先是一副刚刚知晓的惊讶模样。
随后，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为师当教导过，身为同门师兄弟，应当相互尊重，相互扶持，而不是相互猜忌，更不应该唆使其他弟子去伤害你师弟。”
最后，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墨丘琰，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