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檀听到这几个字，抿了抿唇，心里似乎有这么东西被勾动。
就在刚才，他已经决定不再认那些莫名其妙的罪责。
可现在，这个罪，好像可以认。
他乐意认。
最好将来有一天，付诸实践。
坐实罪名。
不过霍檀到底年纪尚小，还不至于不要脸地大声告诉别人，他对自己的师尊下了那种药。
只是默不作声地低了低头，一抹绯红悄然爬上耳根。
这叫外人看来，便是默认了。
辞影极少见到不要脸的爱人这么要脸，不禁啧啧称奇。
年纪小就是不禁逗啊~
拍下来拍下来~
在意识空间里存好照片后，他转头看向其他人，语气随意慵懒，“我倒是不知，诸位师兄这么闲，连师弟的房中闺趣都要插手？”
“这，这……”
展烨鸿和其他三个长老面面相觑，眉头都拧成了一团。
墨丘琰和其他一众弟子也都呆愣着说不出话。
倒不是对龙阳之癖有什么偏见和抵触。
只是，修仙之人皆清心寡欲。
即便偶有仙侣，亦是重心神，轻本欲。
这房……房中……简直污秽难言！
正在大家惊诧之时，辞影倏然转过身，看向墨丘琰。
“墨丘琰，你可知为师中的，是何药？”
墨丘琰：？？？
“是……”墨丘琰尚未从方才的惊讶中恢复过来，便猝不及防听见这么一句问话，险些说漏了嘴。
他微微垂首，“是何药，徒儿不知。”
之前，他将霍檀和色泽有异的茶杯证据交给展烨鸿，就随师叔去“救”师尊了，回来后也一直跟在师尊身旁，当然“不知道”是什么毒。
辞影轻摇着折扇，眯了眯眼。
墨丘琰此人，倒是有点脑子，堪堪十六岁的年纪，城府如此之深，轻易还真诈不出他的话。
能在原主茶里下毒的只有两个人，排除掉霍檀这个错误答案，那么下毒之人只能是墨丘琰。
他可不管什么恶种不恶种，仙骨不仙骨。
即使全宗的人都相信墨丘琰，他也只会相信他的爱人。
“原来你不知道啊。”辞影一副微诧之色，又颇感遗憾地叹着气，摇了摇头。
“唉，平日里你侍奉为师最是细致入微，为师还以为，你已经向师姐讨教过呢。”
墨丘琰怎么也没想到，辞影会在这里等着他，一时哑口。
能对晏辞影这种化神期仙士起作用的，显然不会是普通的毒。虽然七长老及时炼制了解药，恢复了法力，但体内尚有余毒未清。
按说他身为徒弟，还是亲传弟子，理应主动了解师尊的情况，方便日后熬煮汤药清毒。
七长老来解毒时，他本有机会讨教。
或者说，如果下毒的不是他，如果当时他没有因为晏辞影的异常行为而多思，定是不会有此纰漏的。
墨丘琰迅速反应过来，抬手弯身，语气谦逊。
“师尊恕罪，徒儿今日因不知何处惹了师尊不悦，思己过，竟忘了向七师叔讨教，是徒儿疏忽了。”
这么一说，七长老也想起来了，当时他去给师弟解毒时，那小徒儿的确是被赶了出去，便开口劝说。
“晏师弟，虽然师姐不知你因何事怪罪小琰，但小琰毕竟才十六岁，少年心性哪里顾得那般周全？偶尔疏忽也可以理解吧。”
“奇怪……”辞影眉心微蹙，一副不解的样子，“我有说什么吗？你们怎么说得我好像要问他罪似的？”
闻言，墨丘琰松了一口气，直起身来。
七长老也亲切嘱咐了一句，“小琰，回头你来我这里拿药方取药，这些天要好好照顾你师尊。”
“这恐怕不行，还是麻烦师姐把妖毒的情况以及药方交代给阿檀吧。”
辞影刚说完，一旁的掌门展烨鸿立刻反对，“不可，不论霍檀认罪与否，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皓云宗就只有晏辞影这么一个化神期仙士。
之前小师弟要收霍檀为徒的时候，他就极力反对。如今出了这等事，更是不可能让这么危险的人，待在晏辞影身边了。
而且霍檀竟然还不知廉耻地勾引自己的师尊，谁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靠近，借机使坏呢。
墨丘琰见掌门发话，立刻附和，“是啊师尊，口说无凭，您不能因为师弟说没做过，就认定他没做过，说不定他是欺骗您呢？”
古谶有云，恶种善欺，惑人悯之，不可信。
思及此，展烨鸿越来越觉得，一定是霍檀欺骗蛊惑了晏辞影，才让晏辞影这般袒护于他。
“将霍檀押回原处锁好。”展烨鸿冷声下令。
“是。”
展烨鸿身后跟着的两名亲传弟子便走上前来，欲将霍檀押回去。
辞影收起折扇，抬手拦在霍檀身前。
“师兄，这不对吧？若说有嫌疑，我的两个弟子均有嫌疑，为何只关阿檀一人？”
墨丘琰见自己也被牵扯进去，忙跪地叩首，澄清道，“师尊，徒儿绝对没有做过下药之事。”
“是吗？”辞影勾着唇角，垂眼看着跪在脚边的人，“可你刚才不是还说，口说无凭？你说没做过，就没做过吗？”
墨丘琰默然跪在地上，无言辩驳。
“晏师弟，你怎么能怀疑小琰呢？”
“是啊，小琰为人谦逊知礼，乖巧懂事，年纪轻轻也俨然一派仙风道骨，怎么可能妄语欺人，干出下药那等卑劣之事？”
“晏师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原主和掌门经常闭关，墨丘琰自小是其他几个长老看着长大的。
修仙之人虽然断亲缘，但他们也几乎是把小琰当儿子一样宠着了。
再加上古谶所示，在他们眼里，墨丘琰就是修仙界的未来。
怎么可能欺师呢？
辞影抬眸看向眼前的几个长老，掷地有声地说道，“在事情查明之前，我不会偏袒任何人。”
“掌门师兄，墨丘琰带着那只残留毒渍的茶杯来找师兄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展烨鸿回忆了一下，“小琰说那茶杯里的茶渍颜色有异，担心霍檀在师弟的茶水中下了毒，便用捆仙索将其捆了来。”
后来霍檀很快认罪了，此事便也没再多查。
辞影再次看向墨丘琰。
“墨丘琰，你既然也知道口说无凭，你有何凭据证明茶水里的毒是阿檀下的？”
“为师是这样教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