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并没有想知道霄云答应的意思，自顾自又说了下去。
“我们这座岛四面环海，地处优越地段，四季如春，偶尔有些小灾小难，但从来都是如仙境般的地方。”
寂静的水面上泛起了一圈涟漪，是鱼儿上钩的动静。
大爷一个迂回收放，便是成功将鱼钓上了岸。
通过月光，让人可以明晃晃地看清楚对方手里拿着的鱼——正如霄云之前打翻对方水桶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肉色鱼左右摆动着，不断挣扎，可嘴被鱼钩紧紧钉着，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它的双眼死盯着抓着自己的大爷，霄云竟诡异地从那双死鱼眼中看到了怨毒和愤怒。
这鱼是人？
这是霄云的第一个念头，可之前的叫声又好似在否定他的想法。
“噗通——”
大爷连鱼带钩将鱼丢入了水桶里。
“我们这边很少来客人，也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就连海盗都很难抵达我们岛屿……”
说到这关键点上，霄云突然感觉自己手中的鱼竿有了反应。
他像是下意识般，将手放在了渔轮上。
刚准备转动，就听到了一声似有若无的求饶声。
因为声音过于轻，根本无法分辨是什么叫声，但却能从语气里判断出来那是带着点哭泣的腔调。
霄云愣神的下一秒，一只手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是大爷粗糙的手掌。
“小伙子，愣着干什么呢？难道你不想钓鱼吗？”
对方宽大粗糙的手掌在霄云面前显得竟有了几分瘦小，可力道是大得吓人。
他死死抓住了霄云松开的渔轮，直接给后者表演了一个有节奏的转动把鱼儿钓上来的戏码。
随即，霄云便又看到了那双死鱼眼。
只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鱼是在死死地盯着他看。
“啧，你这条鱼可比大爷我上一条大多了——会不会处理？大爷教你，先这样盯住它……”
霄云知道，他被拉上贼船了。
大爷在教完怎么盯鱼后，恰起刚才沉寂的话题，“小伙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边很难被找到吗？”
“空间交错叠加。”
霄云这句话倒是让对方愣了下，后是开怀大笑，其中还夹杂着鼓掌声。
“你果然不是一个普通人，啧，也是，能来到这里的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大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刚点燃的下一秒，鱼竿动了。
可他没有去理会，反而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天天跑出来钓鱼吗？”
霄云知道对方这架势是准备长谈，没有打断地摇头表示不清楚。
大爷也看得懂对方的意思，又是道下了后面的内容。
“我们这里存在着一个‘神’，姑且就称祂为‘神’吧，毕竟神是什么样的我也并不知晓。”
微风拂过水面，鱼线摇晃了下，惹着下方泛起阵阵涟漪。
“祂说我们可以在这里生存一辈子，我们永远都不会死去，但前提是要每天向祂交付鱼儿当做贡品，不然祂就会在我们这群人里面挑选一个当做贡品。”
“刚开始还好应对，我们所在的小岛四面环海，钓鱼可以说是很轻松的事情，可越到后面对方的需求我们就越满足不了了，渐渐地，我们快撑不住了……”
短短的一瞬间，一根烟在大爷的手中燃尽。
这抽的速度快得有点像在吃烟。
“不逃是因为逃不出去？”
面对霄云的询问，老翁摇头。
“逃出去是可以，但总会有人进来的，这里只要一落空，就会有新的人进来，而且进来的人总会和出去的人有点关系的。”
“那你？”
霄云略带疑惑的语气得到的却是对方长久的叹息，他又掏出了一根新的香烟抽了起来，没有打算再言语下去，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
一瞬间，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直到霄云那边的鱼竿再度晃动的时候，那个大爷终于有了反应。
他转过脸，紧盯着霄云看。
那双浑浊的眼睛是两种不同的颜色，一红一黑，红的颜色有些偏深红，若是不再仔细些看，真的很难发觉那是红色。
被盯了不知多久，霄云开口尝试打破僵局。
“大爷？”
不多时，一双手就那么直直地掐住了霄云的脖子，眼神里竟多了一丝癫狂。
“今天的鱼是供给不上了，只能再委屈你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