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穿墙而过的白羽和潘婷，出现在一个青灰色的下沉式广场上。
广场像是那种很传统的体育馆，一层层的水泥台阶，延伸到顶口。
有争执怒骂声，从四周人群里传来。
“哎哟，你撞到我了！”
“谁让你不长眼睛挡在这里！下次穿墙后，能不能立即离开？！”
“连基操都不懂，真是乡巴佬！！”
“你骂谁乡巴佬？！！你不也是来自旧城的么？！五十步笑百步，你看不起谁呢！！”
“看不起你怎么了？！！有种你来揍我啊！！来啊，脸给你！！”
“呵，你以为我怕么？！！揍你就揍你！！”
“小伙子，你第一天来这里吧，在梦想新城的街道上斗殴，首先动手者是要缴纳3000梦想币妨碍公共安全税的！！”
“......”
“好了好了，大清早的，都别吵了，既然都是来新城的追梦人，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
白羽：“......”
潘婷：“......”
两人相互凝视了一眼。
这些人，正是先前从旧城排队入境的那些人。
这样无序且诡异的入境方式，看起来，怪怪的。
周边也没有任何提示牌和注意事项。
还在有人从虚空中不停“冒”出来。
一个带着黑色边框眼镜手里拿着公文包的青年男子，差点没撞在潘婷身上。
还好她身体灵活，避让开了。
“不好意思。”男子倒是没指责潘婷为什么还停留在原地，礼貌抱歉道。
说完，他拿着公文包轻车熟路就往台阶上走去。
“先生，麻烦稍等一下！”白羽看见他手里的淡蓝色工作牌，上前一步，叫住了他。
年轻男子闻言，顿住脚步，目光一愣：“怎么了？”
“是这样，我们今天第一次过来这边新城，想问一下，一会要怎么回去？”白羽讪讪一笑，礼貌道。
潘婷一听，反应过来。
是啊，过来倒是挺容易。
当然，认真算的话，也不算容易，需要有敢“撞墙”的胆量。
但是回去，这四周好像没有看到什么墙面之类。
难道，回去的地点不在这里？
但她昨天明明看到人，从入境口回去的。
站在入境口外面往里看的时候，都是浓密的白雾。
那些人，像是从浓雾中，莫名出现的......
当时她以为，浓雾后面，就直通某个地方呢，哪能想到真正的入口，竟然会是离谱撞墙形式。
男子看了一眼手机，见时间还来得及，瞥了一眼着装很是职业的白羽和潘婷，便道：
“今天是新城每个月的法定面试日，你们是来新城面试的吧？”
每月的法定面试日......又是一个新词。
难怪今天入境窗口那里有这么多人......
两人点点头，心照不宣相互凝视了一眼。
“面试通过，拿到求职公司的工作牌，就可以不受出入境限制人数，在工作日自由出入新城和旧城了，而且，凭工作牌乘坐来新城的地铁票，也只需要5梦想币。”
男子说完一顿，伸手指了指广场另一侧一块空地，继续道：
“那里同样有一堵墙，会在下午六点以后出现，同样方式撞过去就行。”
潘婷一愣：“那如果拿不到呢？”
“呵，女士，相信你会用尽全力拿到的。”男子唇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就要转身离去。
白羽再次一把拽住了他：
“先生，冒昧问下，你刚才说到的法定面试日是什么意思？”
男子睨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我要迟到了，我迟到了可是要被单位扣100梦想币的！”
“那我给你200梦想币，你抽点时间回答一下，如何？”白羽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两张百元现金来。
潘婷一愣。
要知道，她昨天可是去那梦想币特殊渠道兑换处，忍住不适贡献了六分钟梦想时间，也才换到200梦想币！
而那两百梦想币，买了两张来新城的地铁票后，就花完了......
男子也一愣，但旋即眼底一亮。
一出手就两百梦想币，这么大方么？
还有，既然有钱了，还来这找工作干嘛？
毕竟，旧城的人，要来新城工作，那可都是些低级，脏活，累活。
但确实是要比在旧城赚的多！
像他自己，虽然看着人模狗样的，也是奋斗好一阵，也才爬上个餐厅主管位置呢！
这女人，看着聪明漂亮，实际是个脑残吧！
白羽自然不知他有如此“丰富”的心理活动。
她扬了扬手里的钱，道：“你不要，那我找别人咯？”
“咳，你找别人，不一定有我懂得多！”男子反应过来，他讪讪一笑从白羽手里麻溜接过钱去。
望着上面粘的一些黑色血渍，男子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把钱揣进了兜里。
钱再脏，也没有少掉一分价值！
这两百，还是两百，抵他两天工资呢！！！
男子推了推镜框，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
“梦想新城每个月，会开放五十到一百不等工作名额给旧城。当然，你们大概也了解，其实这些名额，基本就是来自梦想公司，毕竟它的产业，覆盖太广。
而在这些工作机会里，最好的，也最神秘的，就是梦想公司总部。因为我们喝的梦想原浆，也是由总部直管，直接制造的。不过能去总部面试的，基本都是管培生。
管培生你们懂得吧，就那种新城每年不定期空投到旧城的试管人......”
潘婷一愣：“最好也最神秘是什么意思？”
“能拿到面试名额的家庭，会获得一笔不小的补贴，可能一两万，也可能更多。梦想公司总部的可能会达到十万。
所以在旧城，领养了管培生的家庭，都会称之他们女儿的这次面试，为出栏。
毕竟帮新城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把他们送回来，拿到梦想公司高额补贴这一天。”
白羽：“出栏？？？！！”又不是养牲畜！！
潘婷：“怎么梦想公司给这么多补贴？”
十万块钱，除掉那些高昂税费和梦想原浆的购置费外，够旧城的普通家庭，两三年的生活开销了。
她扮演这个角色的家庭，一家四口，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父亲是个家暴男。
母女四人，整天活在水深火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