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太粗糙了，用来擦皮燕子都能把痔疮擦破掉。”
邓儒看着自己面前，族人们送上来的纸张皱了皱眉头。
墨什么的还好说。
毕竟，血什么的，也不是不能用来写东西。
虽然说大红大红的，还有味儿，不是很吉利。
还是墨水更好一点。
但是，现在也是能够凑合着用的。
但这种纸，说句实在话，还不如直接把字刻在石头上。
现在的条件还是太差了些。
“大帝，您在看些什么？”
一个族人走进来，看着邓儒石桌上的墨与纸问道。
“在看九州的未来。”
邓儒抬头看了眼来人。
来人是有兽氏部族的一个孩子。
年纪不大，才三岁。
是邓儒选定的，等这身体老死之后的接班人。
下一代的九州部落领袖。
邓儒给他赐名为颛顼。
是的，就是华夏历史中绝天地通的那位。
也是黄帝之后的下一任领导者。
毕竟，他邓某人在这个世界又没有妻子，更没有什么子嗣，只能找一些有才能的人来继承他这个位置。
既然决定要把这个文明扶一把，那自然要扶到底。
死后的事情，也是要安排好的。
“九州的未来？”
颛顼不解。
“你看，这是纸，这是墨，我们用墨在纸上绘画出知识，让人们都能够学习到它，这便是未来。”
邓儒说着，用手指沾了点血。
随后在纸上写下了一撇一捺。
这纸张非常的粗糙，血写下，就渗入了一大滩。
也正因如此，邓儒不得不把这个人写的很大很大。
“大帝，这是什么？”
颛顼看着纸张上那鲜红的人字，不解的问道。
“这？这是人，一撇一捺，我们相互支撑，彼此依赖，却又顶天立地。”
邓儒指着纸张上那大大的人字说道。
关于人，这是他在很早的时候，听自己小学时候老师讲的。
在顶天立地的同时，却又相互依赖，彼此支撑。
这么复杂的个体，就是人。
人嘛，就是要顶天立地。
不论男人女人。
那时候他觉得很有道理，便一直记着了。
顶天立地的才是人，这是他的上学期间为数不多的记了很多年的东西。
“顶天立地的才是人？可是大帝，我们有您顶着那天，就够了，您就是我们的天。”
“所以，我觉得我们人应该是这样的，您看，这根顶天立地的承天的柱子是您，而我们是这两个依偎着您的小柱子。”
颛顼说着，用小小的手指沾了沾血，随后在笔墨上画下了一个川，但这个川却有些怪异。
中间的那一根竖被画得高大无比，而周围那两个，却是向着中间的竖倒去。
颛顼写完。
他的眼神中带着狂热的崇拜。
他出生的晚。
未曾见过那人们只能躲在石洞中苟延残喘的时代。
但是他知道。
如今的人们能够在大地上进行刀耕火种。
能够安心的在天地间繁衍栖息。
能够追逐野兽，狩猎天空的鸟兽，翱翔于天穹。
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
根据长辈们的传闻。
轩辕大帝一出生，便引动天火降世，紫气东来三万里。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的一生，十分的传奇。
这是整个九州人族的支柱。
“.......”
邓儒望着颛顼写下的，他所认为的人字。
一时间，有些感慨，在他心中涌现。
依稀记得，在地球，有一位伟大的人曾经问身边人。
“你相不相信，我永远伟大，永远正确，永远不会犯错误？”
身边人不敢回答。
因为这位伟大的人，在他领导的几十年里，华夏确实突飞猛进。
那伟人有些失望。
伟人知道，他活着，就是人们心中的神，没有人敢质疑他。
他在人们心中就是永远伟大，永远正确，永远不会犯错误。
他认为人们这是在迷信他。
他希望未来，能够出现一个不再迷信他的时代。
而邓儒现在面对的也是这么个情况。
九州人族对他的个人崇拜，很重。
毕竟，作为天降猛男，将一个文明从濒临灭绝发展到兴盛。
必然会招来近乎狂热的个人崇拜。
但这，并不合适。
那不是崇拜，是迷信。
“颛顼，你过来，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邓儒对着才三岁的颛顼招了招手。
“大帝，怎么了？”
颛顼扑棱扑棱的跑了过来。
“我问你，你相不相信，轩辕大帝，永远正确，永远伟大，永远不会犯错误？”
邓儒将还是个幼儿模样的颛顼抱起问道。
“.......”
颛顼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然邓儒也不会给他这个名字，更不会将他选为继承人。
他自然知道，没有人不会犯错误，没有人会永远的正确。
但，在他们这些九州人族的心中。
邓儒所作的一切选择，都得到了验证，是对的，是好的。
是能够带领他们发展壮大的。
“你看，你不敢说，因为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永远正确，永远伟大，永远不犯错误，你的父辈们崇拜我，因为我带领他们回到了大地，建立了九州秩序。”
“但是你终究要明白，世界，是在滚滚向前的，我现在所作的一切，正确与否，只能应验在当下，最多再往后推个几十年，而未来，是你们的。”
“你们想要走的更远，就必须要抛去对我的个人崇拜，你们要摆脱我的束缚，才能大步向前。”
邓儒一句一句的说着。
颛顼都听在了心中。
他知道，自己将来是邓儒的接班人。
这是他引以为豪的。
能够成为轩辕大帝的接班人，带领族人们继续角逐大地。
成为新一代的颛顼大帝。
“可是，大帝，您明明没有错误过，您所作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验证，您是对的，没有您，族人们可能还都在石洞中龟缩着，根本不能重临大地。”
颛顼还是说道。
毕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去复刻巨人的童年。
邓儒还是不会太容易犯错的。
毕竟他是神灵、
但他邓儒要说的，并不是他会不会一直正确，永远不会犯错。
他要的，是纠正九州人们的个人崇拜。
“可人们不能一直待在大地上，你们应该向往蓝天，向往更高的天穹，更深的地下，大地是人们的襁褓，可颛顼，你要知道，人不能一直待在襁褓中。”
邓儒的话，刻印在颛顼的心中。
颛顼知道，邓儒说的是对的。
虽然说，邓儒在刚刚一直强调，他不可能永远正确，永远的伟大。
但就以当下，以此刻而言。
他一直是正确的，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