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陆昭想要把人往床上带的架势，叶宁予的惊呼叫回了他的理智。
陆昭垂眸，看着她从身后端出了糕点。
是一盘三只可可爱爱的兔子酥饼。
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
“差点就一屁股坐散架了，弄了一下午呢。”叶宁予嘀嘀咕咕，捏起一只“兔子”送到陆昭嘴边。
陆昭一时愣在那里。
这个画面太熟悉了。
以前他一生气，不管是不是叶宁予的错，叶宁予最后总喜欢端着糕点跑来哄他，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是狗，有时候又是猫，五花八门的。
虽然他一次也没接受。
“陛下不要生气了，”叶宁予笑着哄他，“我做了糕点给陛下吃，这红红的眼睛，是不是很像陛下？”
陆昭视线挪到了那只“小兔子”上，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诱哄的话在耳边回荡。
叶宁予真的哄他了。
一股兴奋的情绪瞬间充斥着他的胸口，陆昭压抑着，小心翼翼低头，一口一口咬着叶宁予专门捧到他嘴边的兔子。
“好吃吗？陛下？”叶宁予软软地问他，“许久没做了，有些生疏，陛下不要嫌弃。”
咽下喉咙里甜腻的糕点，本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但他此刻却有种感激涕零的感觉，听着叶宁予腼腆的谦虚，心里软成了一滩水，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好吃，很好吃。”
叶宁予盯着他把剩下两个都吃掉了，眼睛流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那我以后天天给陛下做。”
“那陛下还生气吗？”叶宁予扯了扯他的衣角，讨好地问。
陆昭嘴里还充斥着甜腻的奶香味，此刻几乎要溺毙在叶宁予那清澈的眼睛里，“没生气过，以后都不生宁宁的气。”
“无论我做什么，陛下都不生气吗？”叶宁予又问。
陆昭吻了吻她的眉心，喉间滚出一声叹息，“永远不会生宁宁的气。”
若说有什么是陆昭一生奉行的，这一句无疑当首。
哪怕后来跌入尘埃，也只是绝望地趴在地上拉住女子的衣角，乞求一句为什么。
此时叶宁予羞涩地扬起头，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陆昭笑着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替她宽衣解带，末了，抓住她的手往自己领口上放，“宁宁，为夫帮了你，你也帮为夫解衣。”
叶宁予脸颊透着一抹红，算不上好看的手搭在男人领口处，怎么看都觉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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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了一番，深更半夜抱着人去了温池清洗一通，再回来，陆昭直接把人抱去了主殿。
睡偏殿，像什么话。
叶宁予卷巴卷巴把自己裹紧了被子里，陆昭看得好笑，长臂一伸，把人连带着被子一同卷进怀里。
他还精神着，此时脑子里还充斥着上头的情欲，把头埋在叶宁予满是痕迹的颈窝。
他对这个位置情有独钟，能很清晰的深刻的闻到叶宁予的味道，给他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宁宁，做我的皇后，好不好？”陆昭突然出声。
一时间四下寂静，叶宁予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沉默半晌后，轻声道：“陛下，你糊涂了。”
“我没有，”陆昭反驳，还很委屈，“这个位置本来就是留给你的。”
“娶一个千人骑万人踏的青楼女，”叶宁予的声音有些飘忽，“陛下，你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陆昭抱着他的手臂控制不住的收紧，“你不是，不要这样说自己。”
“陛下，我说的真的，很多人，有丑的，肥的，瘦的，俊的……”叶宁予忽然被捂住了嘴巴。
陆昭额头抵着她的后脑勺，心里渐渐冷下来，“别说了。”
“把那些忘掉好不好，你只是我的宁宁。”
陆昭说着，眼睛垂下来，细细密密的吻连绵不绝。
叶宁予背对着他，眼睛里都是恶意，这些话自然是假的，谁敢碰赤凤楼楼主钦点的人。
但是让陆昭难受，她就很享受。
“陛下，怎么忘掉呢？”叶宁予偏过头，神色认真，“哪怕我想忘，也总会有人让我记起来的。”
“做你的皇后，怎么能有污点。”
“而且哪日去街上，说不定就碰上了，”叶宁予转身，抬起手摸了摸陆昭的眼睛，“就像那日的段家公子，陛下忘了？”
陆昭张了张嘴，呼吸凝滞。
“碰过我的可不止他一个，”叶宁予柔软的手被陆昭倏然握住，感受到他带着一点哀求的抖，“陛下，难道你要杀尽天下人吗？”
段誉清是他造的孽，是他亲手送出去的，这个恶果他早就尝到了。
可叶宁予不该……不该这么自轻自贱，明明是他的错，她恨他打他骂他甚至是杀他，都可以，唯独不能……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在我眼里，你一直是很好的，不要这样说自己，”陆昭绞尽脑汁补救，“没有人比得上你，这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比宁宁要好的人。”
“陛下，你赐予我一声夫人，我就已经满足了，至于皇后，陛下总要找一个世家贵女才能相称，才不会被世人诟病。”叶宁予摇了摇头，声音低下去，“我不会和您闹脾气，也不会闹别扭，我如今不比以往，是个有分寸的人了，不叫陛下为难。”
叶宁予说着，还冲他挤出一个笑，“陛下应当为此高兴，我想看陛下高兴。”
陆昭死死咬着牙，心口长了个洞，微风一吹，它就会翻搅着痛。而如今刮来的是龙卷风，他抱着人，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脸上一片冰冷湿咸，痛得撕心裂肺。
“我不要，”半晌，他孩子气地反驳，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想胡搅蛮缠，“我只要宁宁，其他我都不要。”
他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