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刺眼的光源之下，某种“世界”的雏形仿佛也更加清晰。
但也仅此而已。
双方之间仿佛存在了某种永恒的隔阂，那种跨越次元跨越维度的巨大鸿沟使得白厄永远也无法触及这白光内的一切。
时间流逝不知几何，白厄也没办法再“靠近”这白光任何一点距离。
‘是灵魂黑洞？’
白厄心中泛起这个疑虑，然而下一刻就被自己所否定。
灵魂黑洞自己早已接触过了，不至于表现出这种程度的隔阂。
此刻所接触的白光，必然是因为自己基因优化所带来的变化……此前没有接触过的层面。
意识飘渺间，白厄的意识逐渐感受到肢体的触感。
白光也就从眼前猛然消退，像是一颗巨大的光源，在白厄的视线中远去。
黑暗开始填充，光线退缩至极远方的光球之中，并隐去不见。
“呼！”意识回归身体的白厄像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醒来后猛然起身。
“没事了，没事了。”男院士虽然不知道在这异常的昏睡中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猛然起身的白厄还是轻声安抚。
白厄目光清明，看向眼前的一切。
柔和的白光笼罩着金属的仪器，男院士脸上带着些许担忧凝视着自己，“感觉身体怎么样？”
白厄微微蹙眉感受，才点了点头，“没什么异常的感觉。”
男人脸上这才放松了一些，目光瞥向一边的机器显示屏，“从检查报告上看，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说着男人逐渐兴奋，“知道你这次提升了多少点优化度么？”
白厄看似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种数据只有机器才能检测出来，正常人类自己是没办法细致感知出来的。
哪怕自己知道涨了快4点，也没有吭声。
当然，对方也只是卖个关子，完全不指望白厄自己能够准确回答。
“3.9！”男院士神色亢奋，“同一个阶梯段内正常人第二次的注射效果一般都没有第一次来的好，但是你竟然逆势增长，这可是作为保持我们现在记录的那位战神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打破记载的第一个案例就出现在自己眼前，男院士的心情开心到不能自已，“怪不得海伦一再叮嘱让我亲自过来，你这种特例可是闻所未闻啊！不知道白将军暂时有没有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多采集一些有关于您的身体数据作为研究。”
白厄微微一笑，平淡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为科学献身，也是我们应有的职责。”
“滴~滴~滴~”
随着仪器有规律的蜂鸣声偶尔地响着，房间内的时间一点点流逝。
然而在某个时刻，忽而有更加急促的铃声在男院士的耳边响起，才让他脱离了沉迷的研究状态。
“怎么了？”他拿起通讯器，对另一边疑惑问道。
自己在实验室中工作的时候，如果不是有绝对的必要，外面的助手按理说不会来打扰自己的。
“老师，我想您有空可以来外面看一眼。这些新兵……这些新兵们符合注射要求的，好多。”
院士给白厄进行注射和那些普通战士进行集体体测的时间是同步的。
在白厄这边进行注射之际，外面的集体检测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
然而在检测了众多新兵后，负责检测的基层科研员们都开始有些慌了。
他们虽然是严格按照数据办事的单纯科研人员，但异常的比例和数量依旧让他们感到有些心慌。
一边害怕仪器出了什么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一边也害怕万一数据是没问题的，他们是否真的要按照这个数量来准备基因优化液。
按照目前的比例来看，这次军营所需的很可能会达到上千的优化液数量……这可是军营这么多年来使用的总和加一起都到不了的程度。
而且这么多的数量，也不是他们基层人员能够拥有的权限。
“我知道了。”男院士点点头，挂断了通讯。
转头对着白厄解释，“白将军有关于你的身体数据，我这边也采集地差不多了。现在还有其他的事，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嗯。”白厄刚才在一边也听到了通讯器内传出来的声音，“是我们军营里那些战士们的身体检测出了什么问题么？”
“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没到现场，男院士也不敢轻易给出结论，“白将军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看。”
“那就一起吧。”白厄欣然接受，“我也想去看看我们的战士有多少能够获得注射资格。”
在和海伦的研究下，白厄将更高阶的体能锻炼形式普及到了军营的全部，完全替代了之前效率低下的普通炼体方式。
同时在军营中每晚都举行的格斗比赛，也会辅助那些战士锻炼自己的洞察和反射属性。
他知道军营中如今的战士们属性一定很不错，只是不知道好到何种程度。
跟随在男院士的背后，两人一起来到了检测的现场。
时间紧，任务重。
由于要在短期内为军营近万的战士全部做出检测，并且对其中符合要求的战士完成注射。
收到上级全力配合命令的科研院可以说是掏空了家底，将所有能够用来检测身体数据是否达标的仪器，全都搬到了军营的现场。
十数台机器一起开工，排队的战士们一批接一批地完成对于身体的全面检查。
只是在白厄和男院士到来之际，现场显得有些安静。
“具体什么情况？”男院士扫了眼显得有些安静的现场，才对着自己的助手学生问道：“怎么都停下来了？”
“是这样的老师，我们已经检测了大概三百多人，但以目前的检测比例来看，身体数据达到注射要求的，几乎有10%的样子。这是以往很难达到的比例。”说着话的助手学生瞥了眼跟在院士身后的白厄，语气小心地提醒，“而且按照他们提供的人员名单来看，最后所需要的数量很可能破千……这，会不会有点……”
“我知道了。”院士打断了自己学生的话，大步走向那些暂时停下来的仪器，“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然而几番检查包括再找人测试之下，仪器都没有表现出有问题的样子。
也就是……
“一切正常？”
院士看了看白厄，转而又想到了因为不知道跑到哪去所以才委托自己来军营办事的海伦。
因为在院内的关系还算熟稔，海伦之前研究的课题他都有所耳闻。
其中，似乎就有一项被命名为“高阶体能训练3.0”的计划，据说比此前推广的2.0计划效果更加强悍得多。
说不定，就是那项计划，让这一批的军营战士们平均身体素质都获得了大幅度的提升。
而事实上不论原因为何，他也需要按照命令办事。
上级给他的要求就是全力配合军营的一切要求。
他只要严格按照数据说话，就没人能够挑出他的半点毛病。
至于“稍微”有点多的数量……
全力配合就是这个样子的。
“仪器没有问题，按照标准办事。”
“是！老师！”
……
两天后，最后一批人造人新兵问世。
又三天后，最后一批人造人新兵的基础训练也全部完成。
清晨，招展的旗帜率先开拔。
随行的不少黑水城上层官员看着那道天鹰旗，眼神都有些奇怪。
他们黑水城的军营什么时候出征的时候还带上这种玩意了？
这只有在帝国还在的时候，那些以帝国荣耀为生命的战团之中，才会以此为旗帜。
现在摆出这道旗帜，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哪个知道他们打算和帝都联合的高层透露给军营让他们先给信使表个态？
坐在最后的装甲车内的一众高层彼此目光扫过，但谁都没有吭声。
信使就在一边，不能当面密谋。
而显然，看到黑水城军队在最前方开拔的那道旗帜，信使小队之中的几个队员彼此看了看，眼神中都闪过一些满意的神色。
这种表现，无疑就是一种诚意。
在其他诸多小队的行事都不太顺利的情况下，他们所接触的黑水城能够有这种诚意，实属难得。
可既然有这等诚意，为什么又要将他们拖延至今。
虽然出发前，那个提出了这次行动的男人没有强制性地要求他们每个小队必须要在怎样的限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但如果不是必要，谁愿意在远离自己家乡的地方久留？
彼此交换了个目光，信使小队中的一个女人温柔地出声询问，“请问各位大人，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准备去往何处？”
这些黑水城的高官也显然不愿意让他们见识太多本地的内政情况，所谓的导游也只带他们在城里无意义地瞎逛。
以至于来到这里的数天时间里，他们几乎没得到太多的有用信息，同样，也没有收到任何意向的反馈。
而今天这个调动大军的目的，总该是想向他们表达一些信息才对。
“去黑岩区虫巢。”黑水城的外交官笑着打开了车内的电子地图，将所要去的地点在地图上重点标注出来。
“虫巢？！”信使小队中泛起了些许惊讶。
信使女人捂着嘴巴，惊讶地问，“你们去那做什么？”
每个小队都有自己的固定任务目标。
自然每个信使小队的成员出发前，都会将目标城市的特点以及周边情况背的滚瓜烂熟。
当然，那些情报大都是过时且模糊的。
但虫巢这种固定的天灾，哪怕几十上百年，应该也不至于有太大的变动。
虫巢，那可是一个恐怖的敌人啊！
其内部所存在的“主宰”巨虫，那可是连他们帝都都要感到棘手的存在。
哪怕是以他们帝都的实力，迄今为止也仅仅只是肃清了距离帝都最近的两处虫巢。
且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而据情报上来看，黑水城附近的黑岩区虫巢其规模，似乎不比被帝都剿灭的那两座虫巢小到哪去。
这种程度的对手，黑水城没事去招惹它们干什么？
“信使大人有所不知……”黑水城外交官满脸笑意的解释，“我们黑水城之前之所以一直留下这处虫巢，其实就是为了观察它们的生活习性，以及种族特征，从而想要研究出能够针对它们种族特征的有效打击方式。近期我们也获得了有关于虫族的充分资料，那么这处对于我们有害的虫族巢穴，也就犯不着继续留着了。正好，恰逢赶上诸位信使大人莅临我们黑水城。前几日就是在做最后的出征准备，如今准备就绪，也就邀请各位大人一起来见证一下这处虫巢的彻底毁灭。”
“……”
笑眯眯的黑水城外交官所说的话无疑让信使小队中的每一个信使都心头巨震。
说留就留，说灭就灭。
连他们帝都也不敢说对于每一个虫巢都有此等把握，他们小小的一个黑水城，是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
是夸大其词？还是真的确有实力？
他们本能地不愿意相信这些边陲小城，能够拥有和帝都媲美的实力。
但偏偏对方直接带着他们来到现场……
是想要展现自己的肌肉，好在接下来的联合中占据更加重要的地位么？
这是他们出发前就已经预料到可能会面对的反应。
但以虫巢作为对手来展示实力……这，是不是有些过于自信了？
五个人彼此扫过，眼神达成共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这些黑水城的高层既然带着他们来到一线战场，那就好好看着他们怎样拿下这一局。
哪怕黑水城不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对于虫族拥有随意揉捏的能力，而仅仅只是能够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剿灭虫巢，那也值得他们高看一眼，并且将这个重要情况回禀给帝都的那位大人。
这年头，能够拥有单独对决虫巢实力的城市，可没几个！
他们心中已经做好了最低的预期——
打得再惨，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兵一卒，只要那面天鹰旗最后能够插在虫巢之上，那便算是……黑水城的胜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