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几千秋。”
“今夕是何年？”
……
天蒙蒙亮的时候，林奇叹息着睁开眼，有些惊喜，有些遗憾。
“仙箓，好一个仙箓。”
“想不到仙凡之别竟然只在于这一小小的符箓。”
林奇凝神吐气，伸手虚空勾勒。
不过须臾之间，一枚散发着银白毫光的符箓出现在半空，清气上扬，浊气下沉。
与梦中赵子京随手凝结的仙箓，一般无二。
没错，赵子京以为自己早已经离开了悟道池，并且获得了奇遇。
但实际上赵子京一直都在梦境中。
长达二十年的传功长老，不过只是赵子京的一场梦境。
而林奇便在那长达二十年的梦境里，以入门弟子的身份让赵子京手把手的指导着他练气境前六层的修行。
“可惜，我太过贪心，妄图掌握赵子京所掌握的所有法术符箓，却是没能获取到练气境后三层的功法。”
林奇挥手湮灭了随手凝结的仙箓，此地不是尝试练气境修行的时候。
赵子京醒来之后，若是发现一切只是南柯一梦，说不定会是什么反应。
想要正式开始练气境的修行，还是得等离开洛京再说。
“主要还是我对修仙者了解太少。”
林奇整理着这次入梦的得失。
这次入梦，他基本上掌握了赵子京所掌握的所有法术符箓。
可却还是没能得到完整的练气境功法。
但也没办法，他对修仙一无所知，用新进弟子的身份找赵子京学习是最好也是最合理的方式。
而偏偏赵子京能够想象到的天才，至少也要花三四十年才能修炼到练气大圆满。
以梦境中的时间，林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突破练气六层，向赵子京求教后三层的功法。
原本他是打算换一个身份，给赵子京编造一个仙院委派的练气六层的助手。
那样的话便可以继续向赵子京讨教后三层的功法。
但人算不如天算。
谁能想到赵子京竟然选择闭死关冲击筑基境，最后还他妈冲击失败，死了。
导致梦境崩溃，让林奇无法获得练气境后三层的修炼功法。
“当然，最主要还是修仙者的梦境与凡人的梦境不同。”
“即使是身处梦境，但修仙者依然还保持着警惕。”
“只能顺着他们的心意演化编织梦境。”
“一旦出现反常不合理之处，便有可能惊醒他们。”
林奇继续复盘着这次的入梦。
凡人很难分辨梦境和现实，即使是先天境武者，在梦境中也很难保持警惕，对于许多违反现实之处并不如何在意。
但修仙者不同，赵子京在入梦的时候已经知晓其是在做梦。
所以林奇根本不敢乱来。
只能顺着赵子京的心意演化编织梦境。
所以才有了一开始华丽的天宫降临，仙君造化其实却是残魂夺舍的一幕。
因为这本身就是赵子京的想法。
他只是顺水推舟，满足赵子京想要获得奇遇的心愿，编织出打败夺舍的残魂，获得小绿瓶这样的金手指。
然后一步步让赵子京沉迷梦境。
简单来说，如果是凡人，那么梦境的一切都是林奇在编织。
但面对赵子京的这个梦，赵子京才是真正的导演，而林奇只不过是把握他的意图，然后提供了相应的剧本细节。
与其说赵子京的这个梦，是林奇在编织主导。
倒不如说是林奇和赵子京一起编造出了一个赵子京愿意做下去的美梦。
可惜，美梦最后还是在赵子京筑基失败中结束。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只能说是赵子京本身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够成功筑基。
哪怕林奇在梦里给了赵子京一场造化奇遇。
“或许是给他的挂开小了。”
“以后再有机会，或许可以尝试把挂开大一点。”
林奇自言自语着，有点不爽。
tui！
赵子京这个小垃圾，做梦都那么小心翼翼，连个筑基都破不了。
……
“啊！”
洛京山中，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守候在悟道池外的王公贵族纷纷震惊，赶紧冲了进去。
悟道池里，赵子京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心神还残留在自己突破筑基失败，爆体而亡的痛苦中。
看到冲进来的宋国皇帝等人，赵子京愣住了。
“仙师。你昨夜悟道可有收获？”
宋国皇帝见赵子京直勾勾的望着他，心中害怕，连忙关心道。
赵子京不说话，只是继续直勾勾的望着宋国皇帝，过了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道，“这里是洛京山，悟道池？”
“是的，是的。”
“本座昨夜进入悟道池尝试梦中开悟，不曾离去？”
赵子京自言自语着，猛然闭上眼，运转功法，体内一枚枚闪烁光辉的符箓种子，让他渐渐平静下来。
最后神情阴翳不定。
“二十年苦修，筑基失败，竟然只是一个梦？”
“哈哈，荒唐，简直是荒唐！”
“来人，给本座挖！”
赵子京怒了。
老子二十年苦修，抱着必死之心冲击筑基，最后他妈的身败而死。
如此刻苦铭心，竟然只是一场梦。
饶是赵子京心志坚定，此刻也不禁恼羞成怒，立刻就要叫人把这狗屁悟道池给填了。
但忽然，赵子京又喝止道，“等一下，先别挖。容本座再想想。”
赵子京目光闪烁，最后干脆闭上眼。
脑海中自己最后闭死关冲击筑基的诸多细节，此刻竟然活灵活现的涌现出来。
就仿佛他真的经历了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冲击筑基一样。
“梦中开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梦中开悟？”
赵子京神情变得复杂，看向宋国皇帝等人。
“你们速速将在悟道池中成功开悟的事情再与本座讲一遍。”
“不，你们立刻去把成功在悟道池开悟过的人全都找来。”
“本座要亲自再问一遍！”
……
而另一边，林奇则是照着往常的样子，喝了早茶，又去医馆了坐了一会儿。
这才悠哉哉的返回了住所。
他没有跑路离开洛京的打算，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
即使赵子京发疯，也不可能知道这一场梦境与他有关。
而他继续留在洛京的原因也很简单。
他准备在升仙大会上选一个幸运儿，在对方进入仙洲之前，赐予对方一场梦境。
不一定有用，只是落一步闲棋罢了。
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情。
至于现在。
林奇梳理完自己这次梦境的收获，睁开眼，发现天已黄昏。
正准备出门听个小曲，顺便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的时候。
忽然，林奇发现自己此前给赵子京标记的梦境标示，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