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宗皇帝睇了一眼林兮，“起来吧，朕还不至于糊涂到这种程度？”
李长曦听到这句话大失所望，又重重的喊了一句，“父皇……”
“好了，你什么心思父皇不知道吗？”耀宗皇帝打断他，“女人多的是，林兮不行。”
“父皇，儿臣这次是认真的。”
孝宗皇帝才不相信他这个儿子对女人会有什么真心，他是最像自己的，所有一切皆为利益。
“林兮刚刚的那句话说的还不明白？她若成了你的人，朕还能她留在身边？”耀宗皇帝将话说得很直白。
“儿臣希望父皇能长命百岁，因此绝不会动什么心思，她既成了我的人，也是您的儿媳啊。”
耀宗皇帝眯了眯眼，“那可就不一样了，你可以在朕面前用各种理由让她回去替你办别的事，而她现在只需伺候我一人即可。
朕心意已决，起身退下吧！”
李晨曦磨了磨后槽牙，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道：“儿臣告退，望父皇多加保重。”
他退出寝宫后，一甩衣袖，面上一片冰冷。
“林兮是吧？”
她越是如此，他越是不会放过她。
*
因为李长曦突如其来的突袭，让林兮这段日子都十分谨慎，除了耀宗皇帝的召见，平常都住在宫里专门为她准备的配房。
虽然无聊了些，但也难得清静。
因为她的医术过人，越发得了耀宗皇帝的信任，除了治病，还会聊聊别的。
林兮大着胆子给她讲了三国演义里的刘备。
刘备性格温和仁慈，却懂得善用人才，耀宗皇帝听在耳里，若有所思。
他大概猜到了林兮是谁的人了。
“你觉得朕的老六驭驾得了何人？”他颇有深意的看了眼林兮。
因最近相处了一段时间，林兮已差不多摸清楚了他的脾性。
问这话时，他并未起身，也未曾改变姿势，那便是他还愿意继续听。
她略一思忖开口道：“陆家和瑞王对六皇子都是赤胆忠心，瑞王的才智堪比诸葛亮。”
说完之后林兮便停住了，如果她今日不说，那么林萧和的身份永远也无法见光。
耀宗皇帝以手支颅，闭目养神，“继续说！”
“我听说陆家更是骁勇赤诚，更重要的是陆家的嫡子陆煜景对六皇子一直忠心耿耿。”
耀宗皇帝这才起了身，看向林兮，“所以你到底是老六的人还是瑞王的人？”
林兮抬头，对上他那双虽然浑浊，却十分锐利的虎目，心里颤了颤，但很快冷静下来。
连忙起身跪到耀宗皇帝的面前，“不隐瞒陛下，民女其实陆煜景未过门的妻子。”
“他没死？”
“是民女救了他。”
耀宗皇帝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他为何不现身。”
“陛下，他也不是没想，而是宫中处处传闻，说……”
“说什么……”耀宗皇帝加重了语气。
“说陛下你之所以赦免的陆家，不过是见陆家只剩下了陆家大小姐，知道她一个姑娘家翻不起什么大风浪，这才假仁假义的赦免了陆家，若是让你知道陆煜景还活着，你定然饶不了他。
陆煜景自是不信，与多人争辩，却都劝他不要露面。
这宫中上下包括太子六皇子以其他多位重臣都知道陆煜景还活着，但没人告诉你。
因为他们都觉得您会杀了他。”
耀宗皇帝抬手将手上的茶盏摔了出去，“混账！”
原来这帮群臣在心底里居然是这般想的他。
虽然的确如此，但被人这样揣测却咽不下这口气。
旁边的内待太监吓得脖子缩了缩。
好一会儿才令人将屋里的碎茶盏片扫了出去。
“陛下息怒，民女这段时间一直陪在陛下身边，知道陛下宅心仁厚且深明大义，才不忍一直向您瞒着我的身份。”
耀宗皇帝眯眼看她，见她虽然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眼中却一片清澈坚定，若是老六的人说这番话，他倒不觉老六真有什么本事，居然是陆家那小子的人，别有用心的在讲什么仁君的故事，还真是对老六一片赤诚。
“起身吧，明日朕让瑞王宣他进宫。”
顺便给那些朝臣一个交待。
林兮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起身时发现手心背后全是汗。
她上前再次为耀宗皇帝行针。
次日中午，安宁再次传召之时，是在陛下的御书房。
林萧和已许久没有见到林兮了，再见时，发现她消瘦了不了。
耀宗皇帝见他一进来一双眼睛粘在她身上，心下了然。
看向瑞王哈哈一笑，“九弟，真没想到，朕在你心里竟是这般心胸狭隘又薄情寡义之人，若是有人早点让我知道煜景还活着，也不会让他白白受了这久的苦。”
瑞王姿态放得很低，上前行礼道：“是臣弟以小人之人君子之腹了。”
说完之后又转向林兮，“你还真是无礼……”
“好了！难得联身边有个可以说真话的人。”耀宗皇帝打断他，又给了林兮一个赞赏的眼神。
随后目光落在林萧和身上，“想你当十才十四岁，为救你父亲和老六，手持长枪领兵数万，退敌千里，真是英雄出少年。”
林萧和身姿笔直，面色平静，丝毫让人看不出他隐藏在眼底的一抹煞气，“陛下谬赞了，这是罪臣的本份。”
耀宗皇帝睨了他一眼，笑道：“无论从前的种种，念在你陆家为大都朝立过的汗马功劳，从今往后朕都不予追究。”
“多谢陛下宽恕。”
耀宗皇帝看着他不过两年时间，浑身上下已经丝毫没有当年的那份少年的傲气，心下更是满意。
“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陆煜景，曾经的陆煜景会改名换性入赘到林家走科举仕途，以便日后能为朝庭供献一点微薄之力。”
听到这句，耀宗皇帝虽然惊讶但却彻底放心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男子入赘，别说是贵族之后，即使是平民百姓也不会做此选择。
原本还担心他会让陆家死灰复燃，看来想多了。
他笑着看了一眼林兮，“即然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明日你不必进宫替朕诊治了，去商议商议你们的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