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媚娘。”
“啊?” “哦。” “……”
他就说一个吃的怎么会取那种名字，敢情是他自己记错了。
“别怪我啊!上学那会儿背书就不行，现在也是，烦!老记不住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
他也怕在她面前闹笑话，毕竟他没什么文化，人张可可是年级前十的三好生，刻苦又努力，他连个人爱吃的东西名儿都记不住。
“没关系。” 张可可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把手机递还给他。
“咋?”她根本没下单。
“不用买，我有衣服穿!”
身上穿的这件都是他上个星期刚买回来的，还是专卖店里的，398。
她一翻那标签价，这么贵!
从小到大最多只穿过60一件的羽绒服，那便是最贵的衣服了，于她而言，超过70的衣服，她就不会考虑了。
更何况几百的。
“你那些衣服都旧了!新的一年得换新衣服穿!听话啊!买吧!”
张母每周带来的换洗衣服，他简单看过，每一件都是极其朴素，陈旧的，清一色的灰，白，淡黄，款式过时，花色不新颖。
甚至有件淡紫的毛衣他还在邻居老奶奶那见过一模一样的。
哪像女孩子穿的衣服啊?
她要是喜欢这种风格也算了，可事实上，张可可并不喜欢，所有衣服是张母在地摊上跟人老板唇枪舌战砍价完拿回来的“好货”。
质量好，耐穿，耐脏，便宜，这些才是她们家庭买衣服该考虑的条件。
至于什么好不好看，时不时髦，那都不在张母计划之内。
张可可懂事且乖巧，从不挑剔，尽管她并不喜欢十年如一日的长袖加长裤的穿搭。
这还是秦许梵偷偷发现的。
她在纸上画下了心中无数个梦想的设计。
成为服装设计师是她不为人知的愿望。
她偏爱亮颜色，也渴望能穿漂亮的小裙子出去游玩。
秦许梵第二天就买了这套衣裳回来。
“还能，还能穿的!”旧是旧了点儿，但足够她再穿几年。
“而且，你已经给我买过好多东西了，”她揪着裙摆嚅嗫着，“这套裙子也好贵的，一件就抵得上你一天工资了…”
“你工作不容易…”
他可是卖力气挣的钱，那种辛苦，张可可可想而知。
平常水都不舍得在外头买两瓶喝，一买衣服就给她几大百的。
秦许梵是越看越稀罕这小姑娘，“啧!我现在算是享受到了有媳妇儿的好处了!”
“你咋这么好呢，还会心疼人啊!嗯?小心肝!”
张可可被他这两句话叫得面色又腾热了起来，“都说了!我还不是你媳妇儿!别，别乱叫!”
“现在不是，以后总会是的嘛!”
张可可就气得不讲话了。
“买吧，昂!”秦许梵将手机塞回她手心里，揉捏着她耳朵，“女孩子嘛，就得穿漂漂亮亮儿的，喜欢裙子就买裙子!那点儿钱我第二天不就赚回来了?”
“再说了，谁家男的挣钱不给媳妇儿花?”
“我要叫你跟了我还吃苦，我踏马是人吗?我秦许梵也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就是能挣多少钱我挣多少，再一分不少交你手上，你可劲儿花你的，花完了我还去挣!”
“钱就是破纸两张，存了还不是得花出去?叫我花我也不感兴趣，你就替我花花，昂?”
话毕，她仍沉默不语，秦许梵干脆把刚结的上个月工资全转她手机里头了。
“?!”
“一共一万出头点，我留了两百吃饭，剩下的你先用着，”他瞧她盯着手机微信看，迟迟不收，索性替她点了，再抢了她手机扔到床后边，一只大手圈住她两手手腕，以防她去捡手机。“想买什么买什么!”
“我有时候下工晚，回来那蛋糕店都关门了，给你买不上好吃的，你就拿那我新给你买的手机，自个儿去软件上下单，等外卖员送来。”
突然想起她可能不熟悉怎么点外卖，秦许梵便要教她，“来，我现在教你怎么点!”
“不，不用了!”张可可动了动被他圈住的手腕，他就撤回来，松手了。
“我自己会去买的!”
她怕学会了真会忍不住下单，乱花他钱的。
“腿没好，别瞎跑出去!”训了她一句，他就把手机捡回来了。
“好好学着!学不会我揍你!”侧身蹲她身旁，举着手机给她下软件，登陆，填地址信息什么的。
听他一面讲解，张可可一面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天接完张母下班回来，秦许梵一进门就给人跪下了。
张口就要求娶人家女儿。
“阿姨!我挺喜欢张可可的，您把她嫁给我吧!”
张可可都惊得从床上跳下来，“你，你，你说什么呢!”
张母把她护在后头，一脸不信与警惕地敛着神色道，“孩子，阿姨知道你帮了我们很多，这些情分也不是用两句道谢就能还清的，可是——”
“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再也承担不起任何失去她的风险。你明白吗?”
一个毁容又瘸腿，背了一身债，还带着个瘦弱母亲的女孩，是个聪明人都不会选择张可可。
一没钱二没貌，丢人堆里都不带一般男生理的，若非要从她身上讨点什么，那就剩一条命了。
人不信他。
他就转身跑了。
第二天又风尘仆仆地从锦云小镇回来了。
一开门，他又跪上了。
把塑料袋里装的一堆东西倒出来，先是两张银行卡，“阿姨，这是我存的全部彩礼钱，一共30万多一些，密码都是1102。”
也不管人要不要，强塞给人手里去了。
然后是一沓纸，“阿姨，这是我的征信报告，我从没欠过人钱!”
“这是我那间手机店的店面房产证，工商营业执照，当时的申请书我也有!还有日常流水!绝对合法!”
“这是我的个人健康体检报告单，我每年都做一次，这是最近三年的!没有传染病也没有重大疾病，身体倍儿好!”
“这是我去派出所申请的无犯罪记录证明，我户籍是锦云的!您可以去查!”
“这是我去婚姻登记处特地找人给我电脑查的婚姻状况，我打了电子版的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