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速?什么手速?什么手速?”排在祈烬后边儿偷听的江凌远舔着个大脸凑到两人中间起兴地问，“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快说，快说啊!”
姜夏指着祈烬捏起的拳头，有些担心道，“这个，呼在你脸上的手速。”
“……”
江凌远滚去另一条队伍排之后，医生也填好了表，即将轮到姜夏，她最后朝祈烬眨眨眼，祈烬心领神会地点头。
前头两下一般是指在视力表的最上面，没瞎的人都能瞧清楚，接着的三四下，医生的指挥棒敲在视力表的中下部分，姜夏辨认得开始吃力了。
字母变得模糊了，她向祈烬发出了求救的信号，祈烬飞速瞟一眼视力表。
然而，指尖触上那她后背那一刻，他明显觉得不对，指腹向下按压了两下，有什么异物，似乎是个还没指甲盖大小的硬质的，椭圆的?或者方形的?
小圈?
食指指腹一滑过去，是呈排列状的，这…
刹那间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后，祈烬猛然收回了手，指尖甚至整只右手跟碰了一锅开水一样，烫得不知该怎么张缩。
垂在裤腿旁不是，搁在半空中也不是，最后忘了姜夏的嘱托，慌乱收进衣兜里还摩挲指骨时，她已经测完了。
上去医生那儿看了眼结果，4.6，4.6。
瘪着嘴，拿上表格，去找在测身高的孙琦。
“呜呜～”
“咋啦?”孙琦看她一脸哭丧。
她把表格一斜，孙琦扫两眼，“你近视啦?”
姜夏去看她的表格，视力那栏填着:5.0，5.0。
抓住路过的江凌远，也瞅两眼他的:5.1，5.0。
就连斜眼笑话她的陈怡雯也都是4.9，4.9。
她不死心，抓住测完朝她来的祈烬的胳膊，一看，竟然5.2!
学神天天不是看书就是刷题，怎么一点儿没近视!
耷拉着个委屈的小脸，向他抱怨，“祈烬，你骗我!说好会提醒我的!”
她能感觉到祈烬的手，但不知道他在干啥，也不画方向，就一直在一个位置点啊点，然后就没动静了。
“我…”他抓着表格的一角发皱，解释不出口，指间下意识磨搓。
也怪他，明明当时可以换个地方画方向的，可他脑子笨，转弯慢，没想到。
他又一个字吐不出来 ，右边那边耳朵的耳垂红彤彤的，手好似泛了麻将瘾，另一只垂在裤腿旁的手，搓啊搓。
好像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怎么啦?”她伸手捏捏他耳垂，祈烬把头放低点，尽量镇定。
“没怎么。”
一般他这么说，就是有事情。
不过姜夏没得到答案，因为轮到自己了。
测身高要脱鞋，在前边还有一个人时，姜夏抓紧时间绑了个丸子头，两三下把颅顶那块头发弄蓬松。抬脚站上去后，除了挺直腰板，高昂头颅，其他的靠医生量得准不准了。
“162，下一个!”
“?”怎么还比去年矮了一厘米?
一定是医生的问题!对!
姜夏下来后没先穿鞋，退到一旁等着看祈烬的身高。
别的不说，祈烬一站上去就像跟墙柱子，给在场的人突生一种巨人误入矮人国的感脚。
“189，下一个!”
祈烬居然有189!她从前还认为他顶多185，看来她低估了他。
“祈烬!祈烬!你去年也是这个身高吗?”他在套鞋，她从桌上拿过他的表格。
“不是。”上回188.59cm。
“我就说这个量得不准嘛!我上回163呢!”
祈烬站起身，看她伏在桌上自己给两份表格盖章，一脚踩在另一只脚上。
地板都是人来人往留下的脏兮兮的湿脚印，有不少地方还有几摊雨水，她白袜子上蹭了一点灰，还全然不知。
在医生旁边的角落里找到她的鞋，提起来往回走，听到一声刺耳的男声响起，“姜夏!”
“你怎么还不穿鞋?地上都是水，还会着凉的!”找了好一圈才在这里找到她的郑临将表格放到桌上去，“能帮我也顺便盖一下章吗?”
“可以啊!”小事一桩，姜夏“啪嗒”给他盖上了。
但他没走，借着这个开头继续聊下去，“对了，你感冒好点儿吗?我听说你去医院打了好几天的点滴，本来想去看看你的，“
说到此处，郑临惭愧地摸摸后脖颈，“但我跑错医院了…”
姜夏在市一医院，他听孙琦说的听成了十一。
连跑了十一医院两天也没见着个人影。
“呃…谢谢你啊，班长!”姜夏真没想到他这么有心，就是耳朵不太好。
祈烬轻蔑出一口气:sb，提着鞋向姜夏走去，在她身旁蹲下，仰头问个会给外人带来误解的问题，“要我帮你穿么?”
姜夏这懒癌患者倒是蛮乐意的，可郑临不愿意。
他牙间蹦出几个敌对祈烬的词语，“大庭广众的，不合适吧?”
凭什么他回回要向姜夏献殷勤!
祈烬抬眼，幽深寒光摄回去，“噌”地站起身，鄙弃尽透的眼眸将他头一扫到脚，全身上下发散着一种对郑临的讥讽之意，什么东西你!合不合适你爹知道!
局势紧张，姜夏主动侧身，挡过去，“没事儿，没事儿!我自己穿!”
她单脚站立，套鞋套得人和不倒翁似的，要倒不倒，祈烬又问，“要扶吗?”
“要!”姜夏自己先伸手搭上了他的掌心，祈烬稳稳握住。
她心无旁骛套鞋，祈烬半握四指覆盖住她的手背，还亲昵地捏了捏，一手插兜，偏过一点角度来，歪着脑袋，冲面色冷得要冻人的郑临，扯唇角，一挑眉尾。
鼻腔再轻哼一声，得瑟到满张脸写满了:你看?是她自己放上来的!
偏偏姜夏还一个没抓稳，向他怀里倒了一下，祈烬接住人，让她贴靠着自己穿完，再假正经地退后，“不合适。”
郑临差点被他噎死。抓起表格走了。
“姜夏!”那边小教室门口的孙琦朝她招手，“快点!这里人少!”
门标上写着:内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