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将冷穆言两人引到二层一间屋子后，沏了一壶茶进来便离开了。
冷穆言坐下之后，凤浔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侧。
凤浔没戴面具，脸上的肃然很是明显，他跟冷穆商待在一起都没这般过。
忽然冷穆言开口道，“坐吧！”
“是！”凤浔应了一声，很是乖巧的坐在了另一侧。
冷穆言掂着手里的空茶杯，凤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自从阿商同桑络在一起之后，他都被冷落了，现在阿商出去了又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摘了面具，是怎样一张脸呢……”
冷穆言低声自语了一句，凤浔想了想接道，“有可能奇丑无比！”
冷穆言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凤浔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很明显的压迫感。
一刻钟过去，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楼主高大的身影出现，他似乎心情很好，说了一句冷笑话，“怕吓着你们，我特意走路出声了。”
冷穆言并未起身，也没有回应，凤浔只好跟着沉默，楼主自顾自说了便在冷穆言对面落座。
他抬手示意凤浔桌上的热茶，说道，“这可是好茶，看来只有你能欣赏了。”
这次凤浔微微朝他颔首，楼主道，“说吧，两位找我何事？”
冷穆言漫不经心道，“夜半难寐，听闻楼主很会讲故事，便来寻您听几个故事！”
“呵……”楼主低声笑了出来，“那阁下似乎找错人了，道听途说的事情你也信。”
冷穆言也低笑一声，只是这笑里面带着的尽数是淡漠。
“那没办法了，来都来了，可否听听楼主自己的故事？”
楼主道，“只不过比你们多活了一些时日，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倒是有一疑惑，阁下也能否告知？”
“可以！”冷穆言颔首。
接着，楼主直勾勾的看着他，即便隔着鬼面，冷穆言仍旧感受到了他强烈的注视。
“你，冬日夜晚膝处可还疼？”
话毕，冷穆言身形猛地一震，面具下的双眸满含着不可置信。
半晌，他说不出话来，楼主似乎没看到他的反应一般，只接着道，“话已至此，两位请回吧，今日之事，阁下好好思量一番，究竟要不要告诉那人。”
凤浔看着冷穆言这般反应也很惊讶，他低声唤道，“副阁主？”
冷穆言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他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往外走，凤浔急忙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冷穆言忽然停了下来，他回首看了看楼主，衣袖中两手紧握。
楼主气定神闲的回望过去，一瞬他看到了冷穆言眸子里的湿意，他顿了顿收回了目光。
出了酒楼，冷穆言周身气压低得厉害，凤浔也不知到底所为何事，但似乎就是那一句话，让陛下反应这么大。
凤浔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才问道，“陛下，您……”
冷穆言摘了面具，用力的吸了一口气道，“回宫……”
马车离开原地，虽然只是轻微的颠簸，但凤浔紧紧抓着座位上的东西，一动也不敢动。
而冷穆言垂着眸子，两手缩在袖子里，一时马车里一片静默。
良久，凤浔低头瞥见一滴液体滴落在冷穆言的衣袖上，他有些愣愣的开口，“陛下……”
凤浔抬头见着冷穆言在哭，更加手足无措了，他们的九五至尊，何时这般过。
不过只这么流了两滴泪，冷穆言便抬手擦了擦眼角，一瞬他已整理好了情绪，再看脸上已是一片漠然，只是眼眶里的红色还未褪去。
良久，冷穆言道，“阿浔，今日的事先不要告诉阿商！”
凤浔张了张嘴，而后道，“是！”
在他印象里，陛下从未瞒过阿商，这是第一次。
而酒楼，又是另一番情景。
楼主将鬼面摘下，一张中年男子的面容出现，只是他仍旧有一副姣好的皮囊，儒雅中带着一丝野气，完全称得上气质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