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楼内的通道通往一处地下半圆的岩洞，那里湿气重，地上只有一口不知通向哪里的泉眼，不过现在里面没水，只是湿漉漉的。
无二白他们一致认为这可能就是进入雷城的入口，也就是当地民俗传说里所说的喊泉。
跟滩涂上哑巴皇帝的传说一样，这里也有相应的民俗传说。
传说中喊泉是一处洞天福地，里面栖息着蛟龙，常年守护此地，如果有人靠近喊泉，蛟龙就会苏醒，驱赶入侵的人。
这口泉眼很是神奇，连接地下河，一但有什么剧烈的声音，地下河里的水就会瞬间涨潮，河水倒灌，淹没洞口，还轻易不会退潮。
故而得名，喊泉。
张启灵他们带队打通地下通道时，泉眼的水刚刚退潮不久，是两个月前这里刚刚下的一场暴雨。
因此他们进去时着重看了天气，最少将近半个多月这里是没有阴雨天的。
喊泉对声音十分敏感，他们这帮人没功夫试探喊泉能接受的声音界限在哪，刘丧也没法根据回声探测出下面的结构。
刘丧来时听说这趟无邪不在，还放心了不少，预备着让偶像好好看看他的本事。
谁知道他人是来了，还没来得及给偶像露一手，这对声音敏感的喊泉就直接把他红牌罚下了。
进入喊泉的人是分批次进入的。
张启灵，小闷，黑瞎子他们都在第一梯队，做探路先锋 ，二十来个水性不错夹喇嘛的伙计跟原先在无邪手下的白佘也被分在第一梯队。
身手一般，水性又不好，只有为了跟偶像同队满腔热血的刘丧自然而然落选了。
当然明面上的说法是喊泉跟地下河接壤，难免内部会有需要涉水的地方，带水性好的伙计也是这个考量。
不过在进入喊泉之前白佘被另一名同样善水的伙计替了下来。
张启灵他们进入喊泉已经三天了，除了路难走一点，倒也没碰上什么障碍。
黑瞎子长腿一迈就到了下一块礁石上，踩上礁石，他才发觉前面开路的人还站在原地没动。
岩洞内部到处都是嶙峋的怪石，各种被水流冲刷而成的奇怪豁口，空间又狭窄，无法站立只能佝偻着身躯。
洞穴刚退潮不久，脚下还湿漉漉的。
黑瞎子横跨在两块礁石中央又弯着腰，前面的张启灵站在那不动，他只能手掌扶着头顶的石壁凸起尽量保持着平衡。
只是这姿势着实不怎么好受。
他坚持了几秒见前头的人还没动静，不由得开口道，“哑巴，死机了？怎么还不走？”
他歪了歪脑袋，这才发觉不止一个死机了，而是前面的两个哑巴都不动弹了。
“怎么了？前面不对劲？”黑瞎子收敛了神色，凝神看向前方。
狭窄的洞穴豁然开朗，虽然光源有限但他仍旧能清晰的看见前面是一处较为宽敞的平台，只不过一半淹在水里。
黑瞎子话落身后跟着的一众伙计也都停了下来，绷紧了身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只见打头的小闷动作突兀的掏出了兜里的手机，寻找信号般的握着手机移动了两下。
凭借黑瞎子在暗处优越的视力，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哑巴又试图给家里那位发信息呢。
黑瞎子满心无语，刚想开口调侃一句，就看见站在他身前侧身靠着岩壁的哑巴突兀的伸手摸了摸心口。
“……哑巴，你不至于吧？”
也没等人回应，黑瞎子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拍了拍面前人的肩膀率先跃过了张启灵。
后者没说话，淡淡的扫了身后的伙计一眼，就跟在黑瞎子身后出了岩洞。
等人全都出了岩洞，黑瞎子这才开始指点江山般，点了几个面熟的伙计让他们四处查看一下，剩下的原地修整。
其他伙计也没觉得奇怪，虽然他们这些人下地了要听这三位爷的，但发号施令的向来只有黑爷，剩下两位张爷根本不理他们。
黑瞎子一屁股坐在张启灵旁边，长腿一伸，靴子不着痕迹的碰了下对面的小闷，撑在地上的手变换了两个手势。
意为，有内鬼。
他这边手势才比划完就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气浪掀起的水幕铺天盖地的撒了他们一身。
紧接着的是远处传来的滚滚流水，声势浩大，淹没一半平台的水浪顷刻间就没过了脚面。
黑瞎子站起身眉头一皱，暗骂了一句，“点这么背？不应该啊。”
这么多人，他都能精准的点到内鬼上？
张启灵早在爆炸声响起时就跟小闷一同冲向声源处，还没靠近就从暗处冲出来一个捂着脸正痛苦哀嚎的伙计。
这人头发已经突兀的消失了，光秃秃的头顶满是渗血的裂纹，不仅捂脸的指缝处在不断往外渗出鲜血，口鼻也在往外冒血，顺着衣服，滴答滴答，溶于水里。
张启灵立马屏息后退，他低下头，手背莫名出现的灼烧感，那里留下了仿佛被火舌撩过的痕迹，红彤彤的一片，还在向外扩散。
“走，地气有毒。”
……
喊泉内正水深火热，下了班跟胖子驱车往家赶的风翊也不大痛快。
十一仓内留存了不少有关九门的资料，风翊着重看了弓长启山那一部分。
刨除有关于张家的这一部分，当时时局动荡，这人能站出来抵御倭寇……也算有可取之处。
这些资料上书写的过程究竟几分真几分假，风翊不得而知了，不管是为了什么，单从家国两侧面上讲。
……这人既是英雄，又是叛徒。
风翊无法单凭这些评判这人究竟是好是坏，但人心总是会有偏向的，他没法不怪。
驾驶座的胖子安静如鸡，他斜眼瞥了一下双手抱臂阴沉着脸的风翊，心道。
怎么还学起小哥上车那一套了，就是没闭眼，面色不太好看。
他咂摸了一下没咂摸出味来，只能试探性的开口。
“一哥你这是怎么了？班上的不开心？要不行咱明天不去了？”
“跟班没关系，我没事，倒是你，你那个女神家的小孩怎么样了？”风翊歪头看向胖子。
你这哪像没事的样子啊？！
胖子心里腹诽了一句，没敢说出口，“就那样，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听说得移植骨髓，要花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