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感觉怎么样？”
周行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当他勉强恢复意识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仍然是【坐在对面的夜鸢】
“嗯···很弱。”
确实很弱，但这种弱里面却带着某种从前不曾体会的饱满和【自由】。
“你斩断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现在的你是一个正在自我孕育的【新生命】，当然会弱了。”
“不是【和你的联系】？”
祂摇了摇头：“能量——是我在这个世界原本的基础上【改造】的，而不是创造的。所以你斩断的是与这个星球的联系。”
周行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所以大气层之外没有【能量】，因为能量是这个星球自身产物，只不过被你改变了结构。”
“不错。”
“那···”周行忽然皱起眉：“【新生且独立的我】会被这个星球或者这个宇宙排斥吗？”
“想得很远嘛，”祂的右肘搭在扶手上：
“宇宙很包容的，它不会排斥任何能量，因为【所有能量都是它的孩子】。”
“但其他星球，包括这个星球就未必不会排斥你了，因为【孩子】之间也是会有矛盾的。”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周行感到意外，陆地生物在岸上会窒息，水生物在陆地也会脱水窒息。
这似乎很合理。而且——
“只要我足够强大，那些排斥应该就不存在了？或者说如果我足够强大，就可以忽视那些【排斥】了，就像你一样？”
“正确。”
“如果你能走到我这里，那宇宙之中你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是可以如鱼得水的。”
“才百分之八十？”
“不够？”祂轻笑一下：“百分之八十···纵然只是想象也是非常辽阔的星海了。”
“你——加油吧。”
周行听完回给祂一个眼神之后原地坐下。
他活过来了。
接下来，就是需要孕育【真正的自己】
······
新元历八年八月四日。
一群人站在原本的珠峰位置仰望着那通天的冰川山脉。
教廷的首席红衣大主教菲尔顿。
大食教的第一哈里发。
京城的梁司令。
鹿城的文韫。
极寒的气息如同烟雾一样在周围飘荡缭绕。
晶莹的坚冰仿佛阻隔了一切。
跟着孟湘仪一起过来的欧阳婉摇了摇头。
感知不到。
那些寒气有点像之前周行的【湮灭黑炎】
它们会隔绝感知，甚至会反噬对方。
他们聚在一起，各自之间却又留下了一小段空地。
人类的至强者们几乎都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冰封起来了。
周行、圣子、先知、教主、刘卫国、张不忘。
心灵、聂正。
齐刚、祝小曼。
幸运的是，鹿城的军团因为刚刚抵达边境线距离天竺西北尚远所以损失很少。
但即便如此，中军的孙锦峰和其他几位七级为了保护军队也受了重伤。
仅仅只是蔓延过来的寒气余波而已。
所以这次鹿城出面的代表是文韫。
这一仗，人类元气大伤。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有为首的几个人知道周行和张不忘跟大梵天湿婆开展。
然后周行落入下风，其他人过来支援。
但这里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冰川山脉埋葬了人类在陆地上最大的敌人——丧尸之王大梵天。
但也埋葬了人类的至强者和希望。
“都怪鹿城。”
人群中传来一个小声的嘀咕。
哪怕此时此刻，他们仍然不敢在这里直呼周行的名字。
哪怕周行‘疑似战败甚至死亡’，但他的名字依然如同深渊一样。
文韫皱着眉循着声音看过去。
声音来自中土京城阵营。
文韫的等级不高，到如今才勉强到达七级。
她也不是鹿城的【首领】，甚至不是【代首领】。
代首领是孙锦峰，不过孙锦峰受伤，正在鹿山自我治疗，文韫只能算是鹿城的代表。
强大的鹿城。
似乎随着周行的消失轰然倒塌了。
四天之前的任何一分钟，人类中又有谁敢把那句话用嘴巴说出来。
文韫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
她只是过来看一下，听听其他人的态度。
她暂时还没有资格代替鹿城向谁宣战。
不过文韫的态度却让那个人越发不满，他轻声‘嘁’了一下。
京城的梁司令回头瞪了他一眼之后他才讪讪地转过头。
教廷和大食的人见状心里不约而同升起了鄙夷。
【没有信仰的蠢货！】
眼下这种情况，人类阵营已经濒临绝境，居然还在制造矛盾。
中土···
首席红衣大主教和大哈里发对视了一眼之后一起转身离开。
来之前他们原本是想讨论一下是否可以大家齐心协力找到这个冰川的薄弱点然后慢慢磨掉它。
不管怎么说，不管神明们是死是活，也应该有一个答案。
可刚才的那一幕让他们失望了。
眼神之中，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我们合作吧，中土···不用去管他们了】
······
教廷和大食的人离开之后文韫也准备带着鹿城的人离开。
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再次开口。
“等一下。”
但这次梁司令却没有阻止。
意识到不妙的文韫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回过身，眼睛却看着梁司令。
纵容既是许可，看来这是京城的意思了。
刚才只是迫于教廷和大食在场，不想【在外人面前出丑】吗？
梁司令是九级，但文韫依然直视着对方。
文韫没有说话，但神色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梁司令有些不悦。
但他还是没有开口。
这不对等，所以不需要他开口。
“鹿城不打算做出补偿吗？”刚才说话的人审视着文韫——
这个从京城情报局叛逃到鹿城的女人。
“补偿谁？”
脸皮撕破了，一点脸都不要了。
就这么心急吗？
难道他们就没有想过周先生还在？
哪怕周先生不在，沈小姐也在突破之中，一旦沈小姐完成突破，再加上鹿城庞大的中层战力。
京城···
“当然是补偿中土，理由需要我一条一条给‘文副长’总结吗？”
那人言语阴阳怪气，眼神之中也满是轻蔑。
似乎只要周行一倒，鹿城的强大就只是镜花水月而已。
“鹿城不欠中土，更不欠你们的。要我们送上门，不可能。”
“一定要的话——你们自己来鹿城拿吧。”
说话文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没有资格代替鹿城主动向谁宣战，但她明白，无论站在这里的是谁，在此时此刻也不可能任由旁人来宰割。
梁司令的眼睛眯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中隐隐有些金铁交错的摩擦声。
但文韫恍如未觉。
不过是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