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骤然寂静。
沉默氛围过分凝重，还是那位亲自去邀请祁景序加入君合证券的青总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关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看过隋烟的评分记录，是一名很优秀的员工。”
“这样的无妄之灾不该影响到她的事业发展，我们君合证券，还不至于无情到这种程度。”
见青总已经发了话，其他老板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但祁景序刚才无意间暴露的威严气势，也让和他同级别的董事总经理，有了一丝危机感。
不过对祁景序而言，这根本就不是值得他放在心上的事情。
会议结束，他来到青总面前，轻轻颔首：“青总，关于胡恺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如果他有任何影响到君合证券的行为，我会处理好。”
年轻的男人神色从容，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令他越发高深莫测。
青总没有继续去探究，祁景序为何有这样的底气，只是笑了笑：“你从国外回来，会发现这里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不过我是不担心你的。”
一行人从会议室出来，都陆续通过高层电梯下楼，祁景序并未同他们一起。
他脚尖调转方向，路过了投行一部所在的大办公间。
祁景序站在门口，视线准确无误停在了他想关注的地方。
灯光下，肤色白到近乎透明的女人，长发随意挽在脑后，正专心致志盯着电脑。
工作状态里的隋烟很迷人。
那是不同于性感魅惑的她，但同样足够让祁景序心动的画面。
隋烟这会儿正在搭建金融模型，进行某家合作公司的价值评估，是何炀丢给她的新任务。
她完全投入进了工作里，看见微信里有祁景序消息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正好她要下班了，便收了东西去地下停车场。
祁景序知道她今天限号没开车，否则想顺路送她都没机会。
隋烟也没跟他客气，坐进后座，这又是辆她没见过的新车，估计是他为了掩人耳目，特地准备的。
司机在前面，隋烟也不太方便多说，只是向他道谢：“后续的那些都是你安排的吧？”
祁景序侧着脸看她：“得益于你的计划周全，我不过是锦上添花。”
“但这次如果没有你，不会进展的那么顺利。”
隋烟的目标本来就是在不影响自己职业前途的情况下，把事情闹大，给胡恺施加压力，逼他露出马脚。
等自己掌握足够证据，威胁胡恺道歉，彻底洗清她被谣言影响的舆论。
而祁景序在其中推波助澜的所有手段，都成功让隋烟的计划效果翻倍。
祁景序和她配合默契，在每一个合适的关键节点出手，就像两人一起做过很多次这样联手抗敌的事情……
她诚恳说：“总之，谢谢。”
祁景序绝对是个得寸进尺的人，手指推了推高挺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音色低沉：“现在时间还早，一起去吃顿饭？给你一个以实际行动感谢我的机会。”
隋烟看了看时间，八点半，比起往常的下班点来说，已经算早了。
她又不喜欢欠人情，干脆答应了：“地点你挑。”
祁景序嘴角轻弯，立刻告诉司机一个地址，像是早就烂熟于心了。
隋烟瞥他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
这是他们分开多年后，第一次平心静气坐在餐桌边吃饭。
祁景序要了个包厢，因为已经是今晚这家私房菜招待的最后一桌，周遭非常安静。
点完菜，两人相对无言。
这家餐厅室内禁止抽烟，哪怕是包厢都不行，隋烟烟瘾有点犯了，心里痒痒的，手指无意识抠着桌子，很是烦躁。
“吃颗糖。”
祁景序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玩意儿，推出去，从桌上一滑，就准确落到隋烟指尖旁。
“……谢了。”
隋烟剥开糖纸，很快就把糖果扔进嘴里，分散注意力。
“你平时抽烟很多？”
祁景序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半晌后问。
“也不算多，除了申报期的时候多一点。”
“少抽一点。”
隋烟淡淡瞥着他：“你自己烟瘾也不小，还好意思说我？”
祁景序眉头一挑：“如果我戒了，你能戒吗？”
他把戒烟这事情说得云淡风轻，好像想戒就能戒一样。
隋烟撇嘴：“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我才不跟你赌。”
祁景序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斜睨着隋烟，那表情像是在嘲笑，就知道她不可以。
“……”隋烟气急，咬了咬牙：“等你什么时候能真戒了再说。”
“可以。”男人云淡风轻做出承诺。
几道特色菜上桌，隋烟也饿急了，没空再搭理他，埋头吃饭。
她心里想着这顿饭吃完，也就不欠他什么，两清之后，继续回归正常上下级关系。
除此以外，再不要和祁景序有过多联系。
她坐在那里，黑发衬得皮肤胜雪，嘴唇嫣红，神情却透着一股子冷淡。
祁景序猜出隋烟在想什么，舌尖抵了下腮。
“顾京洋人呢。”
隋烟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充满警惕心：“你问他做什么？”
“没什么，问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分手。”
“……谁跟你说我要和他分手？”
祁景序淡定用公筷夹了菜，慢条斯理放进隋烟碗中，嘴角一扬：“早晚的事。”
“……祁景序，你到底要做什么？”
祁景序坦荡和她对视，缓缓开口：“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想法。”
“我不清楚！”隋烟有些恼怒，都分手了，他还整天在她面前晃什么？
和好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但祁景序势在必得的态度，仿佛掌控了一切，令隋烟不免心慌意乱。
她无意识就吃掉了他夹过来的菜，反应过来东西都下肚了，只能把筷子一拍：“吃饱了，我去结账。”
回来时，祁景序在打电话，神色柔软的和那头人说着什么，看见她，便施施然把挂断了。
隋烟心里莫名一紧。
她没好气问：“吃完了吧，吃完就赶紧走。”
“不急，等个人。”
祁景序说话时，眼底有笑，堪称宠溺。
隋烟很久没见过他这种表情，心头更烦：“你不走我走了。”
她刚起身，包厢门被推开，钻进来一个令她诧异的小小身影，五六岁的可爱男孩子直扑向祁景序：“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