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霄盯着顾瑜看了许久，半晌后轻笑了一声。
“你二人倒真不愧是夫妇，连说话语气都这般相似。”
顾瑜亦是毫不客气地回道：“这是自然。”
“行了，顾大人。”白青霄好笑地看着顾瑜，“顾大人无需在我面前炫耀你们夫妇二人关系和睦。”
他伸手到袖内拿出一个册子扔在顾瑜面前的方桌上。
顾瑜低头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册子：“这是何物？”
白青霄靠坐回椅子上，眯着眼懒声回应顾瑜：“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顾瑜抬眼漠然看他：“我并没有兴趣打开。”
白青霄突然邪魅一笑：“那不如请顾大人帮我交给顾夫人，我想顾夫人若是看过里头的东西定然会十分感谢我的。”
顾瑜阴沉着脸，想着要开口警告白青霄一番。
这时，白青霄伸手在桌上点了点：“顾大人先看一眼，保证不让你吃亏便是。”
顾瑜深深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册子查看，册子内的东西却让他大吃一惊。
册子里竟是如今太子身边所有谋士以及为太子办事的那些大臣们的详尽资料，每个人的爱憎喜恶都甚为详尽。
他特意在翻到陈文泽的那一页多停留了一会儿。
上头极尽详细地记载了陈文泽的家人和来历，但却并未能发现陈文泽同谨王的关系。
陈文泽办事倒是谨慎。
不过若不是溪儿掌握先机，猜测到陈文泽和谨王的关系，只怕他们也难以知晓。
顾瑜继续翻动着手上的册子问白青霄：“这是你整理的？”
白青霄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可没这闲工夫，这是太子找人查的。”
顾瑜又追问道：“你为何要将此物交给我，你这是要背叛太子？”
白青霄端起茶水慢悠悠饮下，舒服地发出一声微叹：“从未效忠过，又何来的背叛一说。”
顾瑜抬头饶有兴趣地看向白青霄。
白青霄直视顾瑜的眼睛：“我帮太子办事不过是为了能赚个前程而已，至于原因……”
“是因为我和太子不睦。”顾瑜接他的话继续往下说，“而你的目的也不是我，而是我夫人。”
这回轮到白青霄露出诧异的表情：“没想到她竟把我同她说的那些话全部都告诉了你，她就不怕你知晓这些事情之后心里不痛快，继而影响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便是相互信任，她信我我亦毫无保留地信任她。”顾瑜平静道，“所以你绝不可能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没错。”白青霄略带遗憾地点了点头，“我原本是想着你为人臣子，想要同当朝太子斗根本不可能会赢，到时候她亦会受到你的牵连下场凄惨，既然你护不住她，那便我来。”
顾瑜冷笑一声，心中暗道白青霄天真。
“你如今却又是为何改了主意？”
白青霄不答反问：“你应当知晓东宫那个侍妾死于谁人之手吧？”
顾瑜点点头，白青霄又道：“太子已有了不轨之心，还有那位太子侧妃戚青青，她连太子妃都敢明目张胆地算计，更何况她一心想置她于死地，所以我知道自己怕是也未必能护住她。”
“更何况……”白青霄自嘲一笑，“更何况她在意之人并非是我。”
他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看着顾瑜：“我从始至终所做的，不过就是想让她过得顺遂，这都是我欠她的，我自该如她所愿。”
顾瑜合上册子：“不过一个梦而已，白公子何必如此当真。”
白青霄笑着摇头：“我入京之前甚至都不认识她，但在此之前我却时常清晰地梦见她。略过她不提……”
白青霄继续靠坐回椅子上，说着一番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事情：“好歹我也读了这么些年圣贤书，亦曾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我如今既是不能为苍生做些什么，却也还存着一丝善念不想再助纣为虐。”
顾瑜点点头，便只当他是为了这个原由，将册子收入袖中：“我便替苍生谢过白公子大义，不知白先生今后有何打算？”
白青霄笑着起身，走到门前时停下脚步：“天地广阔，我从前便一直想着要去看看。”
戚青溪听顾瑜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
“他真就这么离开了？”
“是。”顾瑜点头道，“他这会儿应当已经到潼关附近了。”
戚青溪点点头：“走了也好，省得跟着太子犯下错事，连累他家里人。”
“他说他时常会梦到你，在遇见你之前他做过很多次各种各样关于你的梦，并且他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顾瑜原本不想再戚青溪面前过多提及白青霄，但是有些话该说还是得说清楚。
对于白青霄的这份姑且算是感激吧，他不想这件事情对他二人的感情有丁点影响。
谁知戚青溪闻言后不但没有丝毫的动容，甚至嗤笑了一声。
“他自觉是为了我好，可从始至终我同他都无甚交集，他不过是把对梦中那姑娘的那份愧疚之心转嫁到了我的身上，而我却非是那姑娘。”
“因为我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你，从来都没有别人。”戚青溪突然笑眯眯地看着顾瑜，“况且，若是旁人喜欢就要有所回应的话，只怕十个顾大人都不够旁人分吧。”
顾瑜伸手掐着她的腰将她揽到自己跟前：“你如今倒是越发地会打趣我了，嗯？”
这件事情在他二人这儿算是翻篇过去，接下来，就该全力帮助谨王解决朝中的内忧外患了。
总算太子在失了白青霄这个得力助手之后，还愿意相信陈文泽。
否则即便是那几个将士是真正有本事之人，但只要是他引荐、亦或者是同他相关之人来引荐的，黎祁铭怕是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如今这几人虽然的确同他以及他的亲朋故旧无甚关系甚至交恶，但国难当头，有什么私人恩怨是不能放下的。
无国便无家，国若不国，他们又何以为家。
虽则如此，他却也不想将这些功劳记在黎祁铭身上，所以有些事情要加快速度去办好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