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心虚吗？
倒也不是。
他是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理由又不好讲，毕竟再怎么说现在古道都是手足兄弟了。
直言不讳的话确实伤感情。
但不说也有点不厚道。
毕竟切了这么久，成果并不明显。
李凡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神医这件事了？
毕竟神医多少能做到对症下药，他现在无法做到对症下药。
除了毁灭加重生，李凡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第二种救人方式。
结果就导致现在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切。
“霸道，不对啊！
我怎么觉得我的身体没有变化？”
看着底气不足的李凡，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古道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就在他准备继续追之时，星空深处浩浩荡荡的浑浊江水迸流而来。
白纸船傲立潮头，渡魂使隔江观古。
“尘归尘，土归土，死魂入轮回。”
“留不住，空悲切，切莫要自误。”
伴随着公式化的声音，白纸船已经逼近。
不能这么巧吧！
古道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变得逐渐诡异起来。
白纸船，这不就是霸道口中念叨能通往往生之地的玩意吗？
就这么碰上了？
所以对面这家伙是轮回的狗？
这不是扯淡吗？
怎么感觉禁忌这么好碰到呢？
古道汗流浃背。
他真有点慌。
别看没见轮回之前他大放厥词，真要碰到与轮回有关的生灵他还是害怕的。
古道缩了缩脖子，躲在李凡身后。
“很合理，那走吧！”
古道能认出来，李凡自然也能认出来。
这叫什么？
时来天地皆同力。
我刚才还在头疼想不出借口，现在借口就送上门了。
古道兄弟，对不起了，其实我本来治好你的，你也看到没办法。
碰上轮回的狗，我总不能继续帮你治疗吧！
想到这里，李凡拉着古道就往船头飞去。
嗯！嗯嗯？
“等会，等会！”
渡魂使抬起竹竿朝前一伸，迷糊后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他不太看得懂眼前这个家伙在开心些什么。
他不应该跟那人一样，为挚爱亲朋的离去而悲伤吗？
渡魂使不理解，但他还是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他可以跟我回去，你不行！”
“为啥？”
李凡一脸疑惑看向渡魂使问道。
“活人不入鬼门。”
渡魂使将先前对魔君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不也是活的？”
李凡指了指古说道。
“他不一样！”
渡魂使摇了摇头，眼眸微眯寒光凛冽，“他挑衅了轮回，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所以你可以当他已经死了。”
不是。
跟我有啥关系？
明明正主在我旁边，你有本事找他麻烦啊！
古道大眼珠子一动，委屈巴巴看向李凡。
“你既然能当他死了，当我死了就不行？”
李凡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行。”
渡魂使摇了摇头。
死不死又不是他说了算。
“那我换种说法，你看我迟早也会死，与其等到我死的时候你再跑一趟，不如现在你就带我走呗。”
李凡尝试用道理说服渡魂使。
“你以为鬼门是谁都能进入的？至高无上的轮回没有注意到你哪怕你死了也只能当孤魂野鬼。”
渡魂使白了李凡一眼。
“那么怎样才能让他注意到我呢？”
李凡继续问道。
此言一出，渡魂使愣在船头，迷雾后面的眼眸瞪大，一脸不可思议看向李凡。
他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找死的。
当然，在李凡没有做出挑衅之前，自己不能出手。
渡魂使想了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我不确定刚才他用了什么方法在生死之间进进出出，但如果你能如他一样的话应该也能引起至高无上的轮回投来注视。”
他也很好奇那个大眼珠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也好奇这个家伙会不会真这么不知死活挑衅轮回。
“那不行。”
李凡连忙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你怕了？”
渡魂使试着激怒李凡。
正常人这个时候肯定会否定，不正常的人只会做出更爆炸的反应。
“疼！”
李凡下一句话说完，给渡魂使整不会了。
不是，哥们。
你胆大包天到要上去往往生之地的船，现在告诉我你怕疼？
玩呢？
“霸道，你他娘的说的是人话？”
渡魂使还没来得及说话，古道已经破防了。
“你踏马自己怕疼，不拿兄弟当人是吧！”
跟着霸道流浪久了，古道难免学会两句口头禅。
“古道，我寻思着你也不是人啊！”
李凡更委屈了。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理亏，便没有拔刀。
正常情况下谁敢跟他这么说话，指定是要给两刀的。
一刀砍死。
然后再补个刀。
“霸道，你大爷的！”
古道怒不可遏扬了扬拳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生了气就算了。
他不当人，我能跟他一样不懂事。
“清醒了？”
李凡问道。
“嗯。”
古道点了点头，扬起的拳头背到身后。
“我们俩兄弟，以后别搞这些有的没的。”
李凡将架在古道脖子上的双刀收回。
“行了，我没兴趣看你们在这耍宝。
大眼珠子你现在立刻马上过来，至于你该干嘛干嘛。”
渡魂使打断了两人的拉扯。
“不是，你勾八哪来的？我让你说话了吗？”
李凡翻脸了。
收起刀就往黄泉冲。
学古道肯定是不行的。
但要说得罪人，那不要太简单。
我找不到轮回，难不成还找不到你？
禁忌不一定打得赢，打你还是没问题的。
打了你，得罪了轮回，自然就老老实实带我去了。
抱着这样朴素的念头，李凡冲了出去。
“呵呵！”
白纸船头，渡魂使发出瘆人笑声。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打死你。”
说着，他手中竹竿高高举起。
那看似普通的竹竿在星空中放大，俨然要将星河碾碎一般。
渡魂人可不仅仅是收魂。
在碰到那些硬茬子的时候，他是真会上的。
......
星空。
黄泉浪停了。
白纸船上，渡魂人被打懵了。
迷雾笼罩的脸露出来，但鼻青脸肿。
平日里用来吃饭的家伙被劈成八瓣。
李凡将他拎到面前，问道：“现在我能进去了吗？”
“脓！”
渡魂人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