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人会反复爱上同一个人吗？”
“我相信。”
因为这是在遇见她之前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上天终于眷顾他一次，让他得偿所愿了。
没有艺术家会不爱他的缪斯。
只是——
“你好，裴先生，这次的画展您还满意吗？”
当负责人用着蹩脚的汉语对他打招呼的时候，裴陌笙的目光集中在面前的这幅油画上，摇摆开的裙摆勾勒出少女捧花的完美身形，戴着宽大的帽子，仅仅是一个背影，慵懒的美貌直击人心。
可他却忘记了自己当初画下这幅画时的场景。
画里的人是他构思出来的还是真人呢。
“很满意，一年的筹办时间，辛苦了。”
裴陌笙对负责人握手示意。
负责人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这位脾气古怪的裴先生。
之前每一次这位都是层层挑剔，这次怎么不一样了呢。
想不通。
不过，这一趟出国，不仅是为了画展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喂，我是裴陌笙，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哎呀，然后我来说。”
陌生的号码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裴陌笙唇角微微下压，带了点压迫感的开口，“祁念念，你又胡来。”
“哥，你现在有人情味多了，哎呀，这不是最近我和宋辞准备订婚了嘛，电话被人打爆了，就换了个新号，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你了。”
裴陌笙听到订婚的字眼后忽然顿了一下，自然的补充了一句，“你们之前不是订过婚了吗？”
“没有啊，哥你神经错乱了吧。”
“哦，那就是我记错了。”
总觉得谁订婚了他记得很清楚。
揉了揉太阳穴，“我这时候在国外，画展刚开，过几天再回国，放心，不会错过你们的订婚的。”
“不用了哥，我们也来国外了，之前不是给你我女神的演奏会门票嘛，我们也抽空飞过来了，你可一定要看，这是女神时隔一年的第一次露面呢。”
裴陌笙无言以对，他本来就在考虑演奏会的事情，和他的画展举办的地方只隔了一条街道。
可是他实在不太喜欢钢琴这种东西，听着让人郁郁寡欢的。
可扛不住祁念念的苦苦哀求，他同意了。
“行，我抽时间会去的。”
听到了裴陌笙的保证祁念念还有些惊喜的对宋辞说，“哥现在也太温柔了吧，我都有点不太习惯了。”
桀骜的少年额前碎发迎着赛车被风微微吹起，自由的风伴随着少年的笑容传入耳中，隔着手机宋辞开口，“裴哥，你等我们过去，顺便拜访一下念念的母亲。”
宋辞之前车祸的记忆正在慢慢的恢复过来，他想起来了很多和祁念相处过的点点滴滴，也重新开起了赛车，身上的气息杂糅，有时候是自由随风的少年，有时候是纯情懵懂的乖巧大男孩儿。
不过，不论宋辞成什么样子祁念都喜欢，两个人历经了一年的时间才说服了宋家的人。
接着就是祁念这边裴夫人的看法了，虽然没有拒绝他们订婚的事情，不过还是肉眼上的不太满意。
所以这次宋辞打算亲自来拜访未来的丈母娘，不管如何，他都会让他们的婚事得到家人的祝福的。
听了两人的打算裴陌笙淡淡的笑了笑，“如果有需要我当说客的话尽管开口，姑姑的脾气最近好多了。”
起码不骂人了。
“知道了哥，一定要去看啊，拜拜啦。”
宋辞开着车，祁念念顺手挂掉了电话。
裴陌笙看着挂断的电话顿了顿，看着手机里线上音乐票的信息，正好是今天下午。
审票通过，进入这场小型的礼堂中，庄严肃穆的音乐会还没开始，演奏者都在后台化妆整理。
裴陌笙这次在第一排的角落位置。
当女孩儿出现的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一抹光亮，钢琴声淡淡的响起，音乐的前奏清冷，中调和美，这是一首具有抒情性的曲子，情感共鸣到少女的眼眶微微发红。
她纤细的脖颈轻轻一歪，仿佛沉浸在了曲子中，眼角滑落的泪滴竟然想让裴陌笙下意识的为她擦去。
手指刚刚抬起，才察觉到自己此刻的不对劲儿，心里的分寸感在命令着他克制的收回手。
可他的目光却依旧灼热。
这并不是一个有着绅士礼仪的人该做出的冒犯的事情，可他忍不住。
望着少女纤长的睫羽微微颤抖，嫣红的唇瓣，白皙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着。
直到整场音乐会结束，裴陌笙久久没有回神。
所有人都开始退场，他却还是坐在座位上落寞的垂眸。
直到场务人员过来询问他，“先生，我们这里要闭馆了。”
裴陌笙恍然回神，想起来那个少女，他身体僵硬的站了起来，不知不觉，一整个下午都过去了。
“我想问一下关于那位年轻的女士的信息……”
关于这场音乐会中唯一的一个女士，场务人员很顺利的为他解答了出来。
他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苏染。
苏家是艺术世家，他知道国际上苏家的名声有多大，也知道苏家只有一个女儿，却不知道对方年少成名在舞台上如此耀眼。
对啊，他之前竟然丝毫没有听说过对方。
真是奇怪。
出场的时候后面已经关上了所有的灯，最后的人走了出来，裴陌笙在路边，清冷俊美的眉眼微微下压，身上的深色毛呢外套衬托出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
国外的空气不太好，正是冬季，行人匆匆要回家。
远处的车灯闪烁，一辆出租车司机停在了他面前，一口标准的外国话，却在看到他东方人的面容时愣了愣。
“先生，坐车吗？”
裴陌笙刚想拒绝，他的司机还在路上。
后面就突然出现了一道清亮的女声，流畅的英语说着，“请等一等，先生，方便可以拼个车吗？”
裴陌笙回头，天空恰好落了雪花，少女带着毛茸茸的帽子，围着可爱的围脖，和台上优雅得体的一面不同了起来，此刻看着有些乖巧和俏皮。
她双手缩在袖子里，可爱的弯了弯眉眼，月牙状的笑容。
美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