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凌临刚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柳疏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声音打断。
“你给我闭嘴！”
“是，尊主。”凌临立马噤声，只是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柳疏，神色十分好懂。
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事。
柳疏又气又羞，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家伙一口一个尊主，看起来十分温顺乖巧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大逆不道。
心里想的东西只怕更是见不得光。
果然不管在哪个世界，这家伙都是同一副德行，但凡开了荤，就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情了。
只不过……
偏偏还真被这家伙说中了，不管是凌临还是他自己这具身体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又是在中了毒无甚理智的情况下，说没受伤柳疏自己都不信。
加之他接连两次抬腿踹人扯动了伤处，此刻正疼得厉害。
柳疏抹了把脸，强装出一副风轻云淡，与往日无异的神情，把一瓶药膏扔给凌临。
“帮我上药。”
——
接下来数日，凌临都一副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的模样，十分殷勤。
偏偏柳疏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倒不是介意那天发生的事本身，只是这家伙一开口，就惹得他想杀人灭口。
像是：“尊主的腿是不是有点抖，不行的话我背着尊主走也可以的。”
又或者：“尊主那里还疼吗，我之前上药的时候看着还很肿呢，生我的气的话可以换种方式的，抬腿容易扯动伤处……”
然后再挨上一脚。
其实柳疏向来有分寸，就算跟他动手也只是象征性“教训一下”，这些天凌临没少挨柳疏的踹，身上却连块淤青都没留下。
反倒是柳疏身上那些艳痕和齿痕，过了好几天才都完全消退。
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也在这样的打闹中悄然改变。
许是发生了这种事柳疏都没有真正对他做什么，凌临的胆子越发大了起来，平时也敢与柳疏说笑几句，行为举止也更加亲密，甚至敢悄悄主动去握对方的手，或是揽上他的手臂。
言语间也时不时提及那日的事，打着关心和自责的名头问柳疏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话语直白得毫不掩饰，却并非是凌临不懂隐晦，不过是想看柳疏恼羞成怒时，通红的耳尖和泛红的脸。
哪怕对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早已全然颠覆，在此之前，凌临也从未敢想过，柳疏竟还有这般生动而可爱的一面。
以及那日的池水中，泪眼迷蒙，甚至时不时溢出几声承受不住的低泣，无比可怜又诱人至极的一面。
他与自己的想象不尽相同，却又无一处不令他心动。
只是不知……柳疏又是怎样的想法？
凌临在感情方面虽然没什么经验，却也不算是迟钝，这些日相处下来，自然也感觉得出，柳疏对他的态度似乎也有些不同了。
那种令他遥不可及的高傲矜贵无形之中消弭了许多，甚至不耐烦的时候都少了，就算他偶尔还是会因无法立即领会对方的意思而发愣，也不过是撇撇嘴，嘟囔一句“笨蛋”。
被他问及那些羞耻的问题时，虽然还是会恼羞成怒地踹他，却也掩饰不了眉目间无奈的笑意。
凌临不敢说柳疏对自己是否也有一分好感，但至少，应当是不反感的。
许是情窦初开的小朋友尝到了欲望的滋味，哪怕一个浅淡的笑意，一点点肌肤相接，都能滋生出爱欲。
说不定……他的技术还不错吧，那天把人伺候舒服了，柳疏才会不生他的气。
凌临不禁想到。
若是柳疏知道他这样的想法，只怕要再给他来上一脚。
技术不错个鬼，虽然先天条件好，可就是因为太好了，又毫无技巧可言，哪怕当时神智不太清明，柳疏都记得那时几乎要死过去的感觉。
就算后来适应了，也没有那么难以承受，也改变不了这家伙在这方面烂得一塌糊涂的事实。
柳疏绝不肯承认，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
很难说算不算得上是因祸得福，那日的毒解了之后，他们两人对秘境里其他的瘴雾和毒草都产生了一定的抗性。
没了令人防不胜防的毒，其他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妖魔鬼怪，或是守护天材地宝的灵兽，对于柳疏而言都不过是抬手间的事。
唯一的顾虑就是凌临这小身板，柳疏出手时还得掂量着，指不定自己的魔气波及到他，这家伙便一同灰飞烟灭了。
凌临也越发懊恼起来，他的修为在柳疏面前，实在低微得过了头。
这种几乎称得上自卑的情绪，于凌临而言也是第一遭体会。
他才经历过几十年光阴，在成千上万岁的老家伙遍地的修真世界，简直稚嫩得如同新生一般。
能在这般年纪结成金丹，已经绝对算得上是举世罕见的天才了。
因而从前在凌霄宗内，哪怕失去了掌门之子的身份，有着这样的天赋，凌临也是绝对的天之骄子，也正因如此，宋齐才那么着急的想要除掉他。
假以时日，谁知道他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可以后如何，终究是以后的事，现在的他依旧只是个渺小的金丹期修士，在危机四伏的秘境之中，随时有丧命的可能。
何况……凌临回忆起从前听说过的，那些魔尊的传奇。
柳疏如今似乎也不过数百年岁，绝对算得上年轻却已是两界之中最顶尖的大能。
他的耀眼同样无可匹敌。
凌临看着柳疏一剑斩灭一条巨蛟的飒沓身形，不禁有些心驰神往。
他能不能有这一天呢，自己在前方披荆斩棘，而将柳疏护在他的身后。
幻想间，却也柳疏蓦然回过身，凌厉的魔气向他立足之处袭来。
还没等凌临对此做出反应，那道魔气已然将他身后正欲偷袭的毒蛟斩作两半。
“警觉性也太差了，再有下次，我可不见得还能保住你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