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直白又坦荡，喜怒都摆在脸上，连让他心头无比熨帖的信任都这样告诉了他。
霍尔都要不知该如何言语才好。
“嗯，我绝不会伤害你。”霍尔吻了吻柳疏在阳光下越发璀璨的银发，神色温柔至极。
“我知道呀。”柳疏似乎并不懂他这话后隐藏的感情，依旧眉目含笑，伸出双手，看着暖洋洋的阳光从指缝间泄出，叹了口气。
“要是能把阳光带回海底去就好了。”
“就剩一个多月了，等上了岸，就能时常看见阳光了。”霍尔温声道。
柳疏蓝得几乎要与大海融为一体的尾巴飞快探出大海，在水面上拍打了一下，又浸入水中。
虽然这茫茫大海中，一闪而过的蓝色鱼尾实在不如何引人注目，可若是不慎被人看见了，还是会有些难以处理。
毕竟在人类眼中只活在传说里的人鱼，除了让人感到陌生恐惧之外，也会让人心生贪婪。
“可惜尾巴晒不到太阳了。”柳疏撇了撇嘴，脸色有些泛红。
霍尔立马发他的不对劲，仔细看了看，甚至不只是脸颊，柳疏裸露在外的肌肤，脖颈、双手和露出的一截小臂，几乎都开始泛起红晕。
霍尔第一反应是对方会不会哪里不舒服，很快又明白过来。
人鱼常年生活在海底，肌肤太过细嫩白皙，不过在阳光底下待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被晒得有些泛红了。
“我们先回去吧，别一会儿晒伤了。”霍尔说着，已经开始琢磨下次出来之前还是要做足准备，带些东西帮柳疏防晒才行。
柳疏开始觉得有些不舒服，却又舍不得这样温暖的阳光，抿着唇，陷入纠结。
小人鱼的心思太过好懂，几乎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霍尔无奈地笑笑，将手放在柳疏额前，帮他遮挡阳光：“过两日我们再出来就是了，可若是晒伤了，岂不是一连好久都要在海里休养吗？”
“也有道理......”柳疏垂下眼，虽是这么说，却依旧满脸不情不愿，“那我们回去吧。”
虽然可以过几天再来海面上看看，但也不知是他运气的缘故，还是受了人鱼力量的影响，往往他探出海面时，海上不是在下雨，也是阴沉沉的天气，这样温暖的阳光于他而言实在少见。
霍尔也有些舍不得久违的空气和阳光，却也不愿柳疏再在海面上待下去，拽着他潜回海底。
浸入清凉的海水之中，柳疏立马好受了许多，泛红的肌肤也很快恢复白皙。
“希望下次出来的时候也是晴天吧。”柳疏遗憾地望了眼海面，握住霍尔的手，与他一起往大海深处游去。
霍尔笑笑，紧紧攥住柳疏的手，目光温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没事，来日方长，总还有许多机会能见到阳光。”
“还有37天……”柳疏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没忍住又叹了口气，“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呀？”
“慢吗？”霍尔却是笑了笑，“我怎么感觉过得还挺快的。”
只有他们两个人，朝夕相处的日子，可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柳疏那么喜欢热闹，等回头上了岸，肯定耐不住寂寞的。
到时候……他的小人鱼也就不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思及此，霍尔原本还算得上明媚的心情也蒙上一层阴霾。
这么想来，或许回到陆地上还不如待在海底。
至少他的小人鱼不会被其他人类吸引走目光，也不会有其他人觊觎他的小人鱼。
在这段时光里，柳疏只属于他。
──
许是那日听柳疏说了一句“喜欢”，霍尔这些日越发粘他，动不动便要亲一亲，抱一抱，偏偏柳疏也好脾气，每次都纵着他。
柳疏的贝壳床不算小，但睡两个人还是有些拥挤，在霍尔可怜兮兮的邀请之下，只好放弃了自己的贝壳床，住进了霍尔的房间。
可不过刚搬过去两日，柳疏便后悔了。
霍尔在平日是温柔细心的满分伴侣，将小人鱼照顾得十分妥帖，可到了床上，他在柳疏眼里就不怎么可爱了。
床上发生的事不能细说，只是每每到第二天霍尔醒来时，床上总是撒满了珍珠，就连他专门用来盛放小人鱼流下的珍珠的匣子都满了好几个。
莫说在礼服上缀满珍珠，再这样下去，等到上岸的时候，用珍珠织件礼服出来只怕都够了。
“今，今天不可以。”柳疏刚要睡下，眼看着霍尔又凑上来想与他亲密，罕有地避开他的亲吻，“我明天想去海面上晒太阳，你每次都要弄好久，第二天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好吧，那就改日。”霍尔遗憾的地叹了口气，却忍不住在心底发笑。
虽然今晚的亲热被拒绝了，但心上人夸他“持久”，也足够令人心生欢喜。
“不过明日要出去的话，要带上我之前做好的帽子，免得再被晒伤了。”霍尔不放心地叮嘱道，“那件鲛纱也要披上。”
“我记着呢。”柳疏有些不乐意地撇撇嘴，带着这些东西会影响他晒太阳，没法直接接触到温暖的阳光，但一想到可以在海面上多待一会儿，也只好接受了。
“那就早些睡吧。”霍尔还是没忍住，又在柳疏唇畔吻了吻，搂着他躺下，“养好精神，明天多玩一会儿。”
他巴不得柳疏多出去活动活动，整日在书房里坐着，他瞧着都觉得腰酸背疼。
柳疏弯眸笑了笑：“好啊。”
只是偎在霍尔怀中的瞬间，湛蓝的眸子一瞬间沉淀成深蓝。
如同风暴将至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