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帝后都没反对，良妃继续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听闻襄王妃嫁给襄王之后，不知洁身自好，反而仗着襄王的宠爱公然豢养面首，还屡屡将人叫到王府中私通！”
“襄王得知后，想是因顾念夫妻情分，将其禁足在王府内。可如今风声都传到宫里了，连臣妾都知道了，可见外头要议论成什么样子！”
“臣妾实在不忍皇家尊严遭人如此践踏，这才不得不越俎代庖，向皇上禀明此事！”
“臣妾斗胆恳请皇上，立即降旨责罚叶舜华！褫夺其封号！准襄王将其休出王府！按律治罪！以平悠悠之口！”
良妃一番义愤之语说完，殿中一片死寂。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计，皇帝亦是思忖良久才开口。
“良妃，捕风捉影之言不足为信，你身为朕的妃嫔，说话也是要讲证据的，不能凭你的一时喜恶，便随意议论小辈。”
良妃毕竟是安宁润的生母，皇帝就算气她私心用甚，也不想让她当着外命妇的面太下不来台。
她若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皇帝轻描淡写斥责两句也便罢了。
谁知良妃今日一反常态，迫不及待道：“皇上要证据，命人去襄王府查问一番便是。王妃被禁了足，王府的下人不可能全不知情。而且臣妾听闻，襄王是找到了证据的，是一些……叶舜华与外男的定情信物！也正因为找到了证据，襄王才下令活活打死了刚好找上门的小倌！”
皇帝眸色骤冷。
“你人在宫里，耳朵倒是格外灵，连襄王府内的事都一清二楚？”
良妃早准备好了说辞。
“皇上，去年襄王夫妇成亲之后，臣妾心疼孩子们，特地选了些伺候人的熟手到他们身边伺候。过年时，那些人跟着一同进了宫，与臣妾宫里的人嚼闲话，这才叫臣妾听了去。臣妾……事后觉得有蹊跷，也是问了才知具体情况，并非臣妾有心探听。”
皇帝闻言冷笑一下，起身在殿中踱起了步。
“说起来，朕这些时日也收到了不少奏折，与良妃所言差不多，都是指责襄王妃不守妇道之言，还纷纷提到了一件事情作为旁证。”
皇帝停在了杨氏身前。
“他们都说，曾亲眼看见了昌乐侯夫人去过襄王府，高高兴兴的去，哭哭啼啼着回，还在王府门前吃了半个时辰冷风。杨氏，既然你在这，你不妨告诉朕，他们所言可属实？”
杨氏跪地，皇后悄悄点头让她大胆说。
杨氏定了定心道：“回皇上，属实。妾身的确是去过襄王府，也的确是因为伤心，哭着回去的。”
“永清不是个不知礼数的人，便是他们小两口真的拌了嘴或者闹僵了，也不至于冷待于你。朕在这里，你把情况一一据实讲来，为何等了半个时辰，又是为何哭着回去。”
有皇后在，也抱着对女儿的信任，杨氏很是镇定。
“回皇上，那日妾身去的时候不好，襄王殿下正在佛堂安排祝祷之事，听法师之言不可让人在附近走动，所以去通报的门房直等到法事结束才见到襄王殿下，并非有意冷待妾身。”
皇帝顺势问道：“好端端的他在王府做什么法事，甚至不准人走动？”
“皇上，办这场法事的原因，也正是妾身哭着回去的原因。”
杨氏冷眼看了一下良妃，朗声道：“因襄王妃突发急病，且病得很厉害，襄王心系妻子，便把一切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法事，是为了祝祷襄王妃早日康复，而妾身哭，也是哭女儿病重而已，不想却被人传成了这样。”
沐晓可没提过这些！
良妃被这番言论弄得又急又气，险些从地上蹦起来。
“你说谎！！！当着皇上的面你也敢信口雌黄？！”
杨氏冷静回答：“妾身没有，妾身所言句句属实，不怕皇上和良妃娘娘查证。”
皇后这时才笑道：“查查也好，本宫倒可以为你们省些功夫。皇上，操办法事的法师，是妾身命吉祥自慧能寺中请去的，所以臣妾可以作证，襄王府内的确办过法事，目的也的确是为了瑾儿的病能尽快好。”
皇帝有些意外。
“皇后也知情？”
“总归是臣妾的儿子儿媳，在宫里过年时瑾儿便有些不适，臣妾略知一二吧。”
皇帝大约明白了，良妃该是借着疼小辈的理由，往襄王府派了眼线，让襄王夫妇不好处置，所以才闹出了这场戏。
可若只为除几个下人，这场戏也太大了些吧……
皇帝想了想，决定还是再给良妃一个机会。
“良妃，既然此事皇后知情，想必是一场误会，你是关心则乱了。”
良妃只道皇后和杨氏两个关系亲密，帮她女儿在打掩护罢了，抬手便指向了看似遇事情无关，相对中立的二人。
“皇上，若是臣妾一人之言，当然可以说是臣妾关心则乱，可您也问问她们，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襄王妃是与人私通，被襄王禁了足，足见这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这下皇帝彻底生气了。
一是为流言是否属实，二是为良妃不知进退。
“看来朕今日不把这桩糊涂案子查清，你是不肯放过，朕也无法平息人言了。既如此，你们两个就说说，外面的传言是否真如良妃所说？”
刘氏与郭氏齐齐跪地。
刘氏道：“皇上，妾身的确听闻过类似的话，但想必是一传十、十传百，过程中便失了真，反正……妾身是不信的。”
“且妾身以为，襄王妃一向待人以宽、性情豪爽而坦率，定不会做出那等不堪之事。”
“妾身愿意相信襄王妃的为人，更对皇上与襄王的眼光深信不疑，此事……该是良妃娘娘误听误信了。”
郭氏正恨着安宁润，恨屋及乌也对良妃有意见，不假思索便附和道：“妾身也听过那些虚假传言，但妾身与抚远将军夫人一般，都并未放在心上。”
“襄王妃与有些黑心黑肝的人不同，为人侠肝义胆、光明磊落，妾身只有敬仰和惭愧的份，更不敢也不会怀疑其名节清誉半分。”
“以妾身看来，皇上大可以好好查一查，把一切都查清了，也好让做出这种污人清白之事的人无所遁形！那些人才真真是该打、该杀！”
皇帝心里气得直发笑。
良妃可真是留错了人了。
方家和贺家两家女儿，都受过叶舜华的恩惠，且都不小。
她想让她们说出来她要的话，简直痴人说梦。
良妃也咬咬牙，虽不悦，但实际上她已经得到想要的了。
“皇上，她们信与不信是她们的事，但她们都听过就已足以说明问题，臣妾恳请皇上查一查，若万一属实，千万不能让那种不知廉耻、不守妇道的女人继续蒙蔽皇上与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