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应水的都眼睛死死的盯着躺着的小妖，也不知道是做好了随时躲避的准备，还是在担心自己唯一的孙子会变的奇怪或者死亡，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的关心，唯一能读出来的只有无尽的凄凉和冷意。
肥胖的身躯甚至因为使劲颤动着，双手紧握着，脸上的肥肉因为激动也颤抖起来，云裳后槽牙咬的发酸，她比谁都清楚小妖不会死，但看到眼前这个场景还是心情复杂。
一个刚刚看起来还满眼慈爱的爷爷，突然之间就变成这种冷漠，甚至躲避害怕自己的亲孙子的人，她无法要求每个人都大义凛然，只是这种动作怎么看都让人心中不舒服。
云裳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小妖，现在晕着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一个气球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对于身边的人来说，更关注的应该就是他什么时候会爆了，毕竟谁也不愿意待在一个定时炸弹旁边，相比之下倒是巴不得他快点爆炸，起码这样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小妖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周围的人看起来似乎都已经从刚才本就不多的关心变成了现在巴不得他快点炸掉，他们不关心爆炸之后自己会不会受到波及，也许是觉得自己有防御的能力。
“那就如你们所愿吧。”云裳喃喃道，看着小妖的样子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她话音刚落，那个小妖突然就应声而炸了，血雾散在空中，涌进在场的每个人的鼻腔，呛的人忍不住咳嗽，但一张嘴又吸进去更多的血雾，一时间干呕声咳嗽声此起彼伏，听不见一声正常的声音。
片刻之后，也许是短暂适应了这个味道，大家也终于知道逃离这个地方了，甚至有人都没带自己家的小妖，只顾着自己逃命，不在乎其他的情况，也许是觉得自家小妖也会变成这样，带走也没什么意义了，便自欺欺人心安理得的扔掉了他们。
还不忘跑得远远的再回头看几眼，以展现自己心中那少的可怜的亲情，也可能只是为了显得自己有亲情吧。
谁知道呢……
柯应水倒是没跑，愣在原地，不知道是在可怜自己的孩子死的这么平白无故，还是在想下一次的监视工作应该派谁来做。
没有人注意到，血雾下是原封未动的小妖，也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个老者用自己的身躯护着怀中毫无生机的小妖，任凭漫天的血雾落在自己身上，身上升起淡淡的白光，将怀中的小妖和血雾完全隔绝。
“不跑嘛？”云裳轻声说着，妖夭似乎也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
刚才已经逃走的是聪明人，突如其来的血雾，没人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其他危险的东西，待在血雾中会发生什么也没人知道，毕竟连三长老之手都柯应水都没能阻止自己孙子一点一点像气球一样变大，直到爆炸，其他人又能做什么呢？
远远躲开，生怕波及到自己，或是无所畏惧，只为护着怀中的孩子。
“柯应水……你会怎么做呢？”云裳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似乎一直在发呆的老者，等待着他下一步动作。
妖夭终于忍不住问了，刺鼻的血雾似乎已经飘到了他的鼻腔内，让他皱了皱鼻子，有些不舒服，“云裳，他死了吗？”
“没有。”云裳简短而快速的回应着妖夭，“你仔细看看。”
妖夭攥紧了拳头，身上散发出白色的光芒，将这漫天的血雾驱散出去，隔绝在客房之外，或许是他太久没经历过战争，居然也忘了，只是一个人，即便是炸成碎片，挫骨扬灰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血雾，经久不散的侵蚀着每个人。
云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云枫一直站在身后，像一个隐形人一般，一言不发，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做暗卫的时候，永远都处于黑暗中默默无闻的保护着自己的主子。
妖夭聚精会神的看向小妖的位置，然后漫天的血雾就在眼前逐渐的消失，后街也变得清晰起来，后街上还在发愣的柯应水和已经逃走的几个人的动作看起来那么的滑稽可笑，分明自己的孩子就在那里躺着，但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居然被自己的亲人害怕甚至躲避。
眼前清晰之后，他看到那个小妖仍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根本没有任何肿胀甚至到爆炸的情况，整个人看起来和一开始看的也没什么区别，这个时候他也注意到了那边那个仍然抱着孩子的老者，始终保持着那个动作，在血雾中耗尽了自己的力量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所以....只是幻觉？”妖夭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也没有什么变化，看来这个幻觉是一次性的，只要被识破了就不会再陷入进去了。
他突然笑了一下，云裳为了让他沉浸的体验，居然都没有告诉他这是个幻觉，他刚才真的以为那个小妖爆炸了，已经在考虑朱雀无故杀妖该怎么给上界交代，以及是否会泄露朱雀的力量引来追杀这种情况了，还好只是幻觉，起码朱雀暂时不会被追杀。
“你还真是.......”他歪着头笑了一下，话也只说了一半。
云裳嗯了一声，“看戏嘛，当然要沉浸其中，才能发现一些其他看客发现不了的东西。”
“你猜一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这是个幻觉。”
“应该快了。”
其实不对劲的地方还挺多的，首先一个人爆炸就不可能有这么多血雾，其次，幻境有一个很明显的诱发因素，但是因为事发突然，后街那几个都是近距离接触，所以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不过以他们的能力，这么长时间再反应不过来就有些枉为长老了。
也许柯应水现在还以为他的小孙子确实爆炸了，诱发因素偏偏就是他用来探查体内情况的那股妖力，所以对于柯应水来说，要远比其他人的心魔更严重一些，毕竟有可能是自己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