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
白沐突然开口前脚刚说完后脚就脱离了队伍：“他们应该走远了吧。”
“你能认真一点吗。”
白沐显然是最适合做诱饵的人，褚修宁故作生气将白沐拉回来：“任性也得分时候，万一对面再偷袭过来你刚被扎的那一下还没让你长记性吗。”
“你为什么不觉得下一个被舒草堂看中的猎物是你呢，毕竟他们已经偷袭过我了，怎么会傻到要再来一次。”
白沐不听褚修宁的劝阻自顾自走远：“你们爱信不信，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受气的。”
其余三人看着白沐带着恨长歌远去相顾无言。
白沐走进林子深处许久也没有半分动静：“我这边没有异常。”
白沐传声回去：“再给他们制造个破绽。”
“白沐脾气有些娇纵你也不是不知道。”
白楚萧决定再加把火：“去道个歉吧，不然以玖安长老护犊子的个性……你可能，会不太好。”
“……我不。”
褚修宁扭过头：“你们愿意惯着我可不惯着。”
“那也要等回去再说，此处危机四伏内斗太危险了。”
演戏风海洛并不擅长，他试探的插了句话：“等回去再，揍他，现在不行。”
河边青绿茂盛的柳树被风吹得摇曳着柔长的枝条，褚修宁负气照着白沐离去的方向走去：“我可不是怕他，我这是为了排名着想！”
“是是是，你很厉害，这都为了我们的胜利。”
白楚萧与风海洛也动身分头去找白沐：“早点汇合早点放心。”
“准备。”
褚修宁为白楚萧传音，他往林中走去，在即将与白沐会合之时，四周忽然静止了一瞬：“来了！”
白楚萧在勘察之时就已经在附近部下了自己的灵力，这次幻境成型的很快，快到对方察觉的时候黄花菜都已经凉了。
“我看看。”
褚修宁抱臂转过身：“呦，抓住了两个呢。”
“于柳不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还是跑了一个。”
白楚萧有些自责：“战场之上瞬息万变，看来我还是需要再多些练习。”
失去队友幻技的辅佐两个舒草堂弟子现身在几人面前。
“要不我们比些别的？”舒草堂弟子尴尬的收剑开口。
“你先说比什么我们才能考虑不是？”褚修宁答他。
“要不……”
那人向四周的虚无张望，除了脚底纵横交错的灵丝什么都没有，林子草地都不见了：“要不我们比下棋吧。”
“呵。”
褚修宁嗤笑着看向白楚萧，队伍里有一只棋妖不觉得对方有任何胜算：“这有何。”
“不同意。”
不等褚修宁说完就立刻被打断，风海洛冲过去一人一掌直接打倒，他拿出一块灵石晃了晃叫来场地监督计分数：“这两个能换多少分。”
两个监督一人一个将被打昏的舒草堂弟子扛走。
事情发生的很快以至于褚修宁反应过来时人影都没看到。
“你得学会用自己的能力说话。”
白沐为恨长歌整理了一番外衣：“不能总这么长不大，想着自己背后一直有人照顾。这里是武斗大会，没有你在庙堂的千军万马，而我们也并不是你背后的刀。”
白楚萧点头表示赞同：“我从未听人说过你的棋艺有多么厉害，而我只是棋妖，不是棋圣。”
褚修宁并不是很了解白楚萧的意思，他也是毫不隐瞒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懂。
“棋的本质是人类对游戏制定的规则，棋妖的本质是人类制作棋选择的材质。一片花瓣一颗石子甚至一粒尘埃，这些都可为棋。”
白楚萧为他解释：“我只是一块被人类付与‘棋’形的血玉仅此而已，世间万物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光彩夺目。”
“跟人类一起，很累。”
风海洛望了望恨长歌，眸中映出的除了恨长歌失神的脸还有忧伤：“想主子。”
一行人重新踏上了搜刮山中灵兽的路程。几人分工明确，褚修宁起阵控场，白楚萧总览周边环境预防“黄雀在后”，白沐消耗吸引火力最后再由风海洛爆发收割。
灵兽大大小小都有，但没有任何一个能在这只全员开挂的队伍面前撑过几息。
眼看着太阳没入山间圆月挂上树梢，褚修宁几人停在一处泉水旁休息，风海洛跳下水很快便合上了眼睛，天空炸起了一片绚烂的烟火，那是大片的求救信号。
“那是谁。”
风海洛被烟火的爆炸声惊醒，突然发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那人独坐树梢仰望月的银辉。
褚修宁在不远处放风他见到附近的大片烟花立刻警惕的退回队伍中：“这里没事吧。”
“那里。”风海洛抬手指过去。
树梢那人似乎发现了褚修宁几人的存在，他跳下树走过来：“这里可是几百年都没遇到过外人了。你们能不这么防着我吗？”
“你是谁。”白沐问。
“在下青云柳。”
青云柳怎么看都是个俊美的成年男人，行为举止却像个七八岁的孩子没有丝毫安分劲来来回回走个不停：“我见过你们，你们能陪我玩儿吗！我已经好久都没看到活着的人了！”
“我们暂时没时间，急需休息一会儿。”
白楚萧轻声开口。
“我们见过吗？”褚修宁疑惑。
“见过的，我就是溪边的那颗大柳树，你还爬到过我身上！”
青云柳越说越兴奋声调也越来越高，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样子：“你的手，屁股，还有腰！都比我想象的要软上太多了。我能再感受一下吗？就摸一下！”
褚修宁被恶心的后退几步。
我这是招惹了个什么妖魔鬼怪？
“对了，忘了和你们介绍！这是我朋友。”
青云柳捧着一颗洁白光亮的骷髅展示给褚修宁看，那是一位老年女性的头骨牙齿都掉光了。青云柳眼中蒙上水色他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可是！可是才七十年而已，她就丢下我走了！”
“我将整座山都翻了过来找。”
青云柳搂着那骷髅珍重抚摸，眼泪止不住的掉：“我真的找了好多年，可是都没能找到！”
风海洛觉得来者不善不由分说的一道惊雷劈下去，青云柳只是随手一挥头都没抬便轻松化解了。
“你们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青云柳不顾褚修宁的劝阻一步步上前，青绿的眸子发着阴寒的微光：“我看着你们在这座山上放纵了好多天，可是，可就算这样！这样他们也不愿意陪我玩儿！”
“你，你冷静点。”
褚修宁被突然闪过来的青云柳掐住了脖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褚修宁没有下意识闪躲的原因青云柳下手并没有太狠。
褚修宁在青云柳手上白沐他们并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在原地警惕观察。
呼吸不畅的感觉没有多强烈，但身体向大脑的供血越来越少这让褚修宁的嘴唇逐渐发麻眼前重影发黑，青云柳的心智并不成熟褚修宁尝试着软下声音：“我可以继续听你，说下去，但是你再掐下去我就要，缺血死了。好难受。”
青云柳像是触电一般突然放开褚修宁的脖子恐惧的蹲下身缩成一团喘着气：“对不起！对不起！你被讨厌我，你们别讨厌我，我不想的，不想！不想的。”
“要通知观察台吗？”褚修宁一时发蒙合着眼瘫坐在地上头脑发昏。
“不。”
白沐突然站出来走到青云柳身边：“别告诉他们。他很强不是吗？”
“可是他不受控。”
白楚萧皱眉：“主子应当不会喜欢一个不能为他所控的人。”
“封山之前就没人仔细查一下还有没有活人吗。”
褚修宁无力吐槽：“非得弄出这种事情。”
狮双子曾因一场诡异的只在修士身上传播的瘟疫被大阵封山与世隔绝，经过近些年的勘察，狮双子才在距今四百二十年后重见天日。
“你说你是柳树妖，这里是不是很孤单。”
白沐蹲下身摸了摸青云柳的脑袋，青云柳只用木簪挽了个发髻，经过一场闹剧的发生已经有些松散了：“我帮你重新梳好吗？”
白沐扶着青云柳起身，这个身高让白沐有些为难，他轻抚青云柳直达腿根的发丝：“还得再低些，我够不到。”
“好。”
青云柳被摸得安静下来找了块石头坐下。
“你的长相确实不太适合那些黄白之物，素净些更美。”
白沐将青云柳的头发重新簪起来：“我的夫君也算是颗树，银杏树。”
“他很厉害。”
青云柳说：“我打不过。”
“你猜到的？”白沐轻声问他。
“不，我感觉得到听得到。”
青云柳指向恨长歌：“他不只是傀儡对吗？我能听到很多不一样的声音，灵力的声音。这里太安静了什么声音都没有，声音很珍贵，只是你们过来的这几天很吵闹，耳朵很痛。”
青云柳露出厌恶的神色，白沐牵起他的一只手按在自己小腹：“你能感觉到不一样的心跳吗？”
“小小的，很弱，但是他在笑。”
青云柳抬头看向白沐：“可你是男人。她说只有女人才会怀孕，生出小孩子。”
白沐露出几分惊喜，他起初只是想用肚子里的明子与他拉进些距离却没想到青云柳真的能感觉出许多东西：“不是怀孕，我只是一个为他提供养分的容器，但是我心甘情愿，因为我和你一样，为自己的快乐而努力，仅此而已。”
“我想要有人陪我玩。”
“那你愿意跟我回家吗。”白沐微笑的问。
青云柳不答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沐的肚子抚摸，他一把扯下白沐的腰封勾断衣带。
那是人类柔软的腹部，他明明那么弱，弱到可以用指甲剖开他的肚子。
青云柳的拇指指甲在白沐露出的肚子上割出一道纵向的伤口，白沐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动作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少年的肚子上没有赘肉但也看不出肌肉，瘦瘦的，或许可以捏断他的腰，青云柳感受到近在咫尺处的微弱心跳，尖长的指甲刻入的更深：“他真的很可爱。”
“我很爱他。”白沐吃痛合着一只眼睛皱眉忍耐。
褚修宁还想上前阻止却被白楚萧拉了回来。
“你不是人类。”
青云柳眼中蒙上哀伤，他缓缓撤出指甲看着泛着银蓝微光的液体顺着光洁的皮肤流淌而下，他凑过脸去以一种极近暧昧的姿态将其舔舐干净。
青云柳抱住白沐的腿把脸贴在他肚子上轻蹭：“鬼族，你真的愿意带我回家吗？”
“你愿意乖乖听话的话，我就带你回去，就在这场大会结束之后。”白沐揉着青云柳的脑袋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好。”
青云柳合起眼化作一颗琉璃珠落在白沐手中。
几人松了口气。
褚修宁说：“这样也太冒险了。”
“因为我有夫君在啊。”白沐整理自己的衣裳笑说。
几人惊恐的回头去看，褚修宁不确定恨长歌到底有没有醋劲，但他是不敢赌的，这种场面要是让恨长歌看到，恨长歌保不齐会把在场的几位眼睛挖出来。好在恨长歌还是那副无神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变化。
“想什么呢。”
白沐还在纠结被扯断的几个衣带要怎么才能藏好：“长歌恢复也得等我真的出事了以后啊。”
“你眼睛没事吧。”
“啊？”
白沐用袖子抹了抹，是几丝血迹：“啊没事，就是点眼泪而已，我起初也吓了一跳，我也是成鬼以后才知道的，血变成了蓝色眼泪成了血，不用慌。对了，这件事的过程别跟长歌提。”
白楚萧欠身回复：“遵命。”
“既然如此我们快点走吧，越远越好。”
褚修宁越上树梢看向求救信号的方向：“青云柳搞破坏的能力不小，现在观察台的注意力都被这群被袭击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褚修宁重新跳下来：“若是不想引火烧身我们得离这附近远点，就当不知道。只能祈祷没人把青云柳的行踪记录下来了。灵力也要少用。刚刚风海洛前辈的引雷也是一点。”
只求不要让人记下来。
“我倒是觉得，我们应该过去。”
白楚萧看向远处说：“楚萧山可是名门正派不是暗杀队伍。道友有难应该去帮忙才对。友谊第一。”
白沐支持白楚萧的想法，至于风海洛……
风海洛弃票。
“那我们走吧。”
褚修宁的确有些改不了在盛国的明争暗斗，确实是不怎么理解名门正派该做什么了。
越往前走树木就被烧得更严重，也不知道青云柳是放了多少灵力爆破，不止是爆了还是无声无息的爆。
血腥的气味吸引来更多的山中野兽，褚修宁光是忙着为伤员的运送护航就已经精疲力尽也没来得及做些别的，看来大会第一的位置怕是稳不住了。随着最后一个伤员被送走救援也进入了尾声。
“辛苦了。”
救援队中的楚萧山弟子对褚修宁打招呼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师兄也辛苦了。”褚修宁扯了个笑脸回应，注意力长时间的集中他实在是打的没什么力气了。
“这里还有！”
一人惊恐的边跑边喊，他摔倒在地：“快跑啊！”
青云柳真是个疯子！
一个被安放在高大树枝之间的光球裂出几道缝隙。
它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