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东西自己会拿，还给我！”
程秋定：“你力气那么小，拿不动，我帮你拿！”
闻今朝的态度更强硬了：“还我！”
见闻今朝还要上手来抢行李，程秋定想都没想抬脚就往牛车走去了。
“哎，你这个强盗，还我行李！”闻今朝没想到这人这么蛮横，将他的衣袖拽得更紧了，“再不还给我，我就要喊人了！”
说着还上脚踹了程秋定小腿一下。
只不过这样的伤害在程秋定看来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不痛不痒的，根本不影响他大步迈得起劲。
闻今朝拽着他的衣服，小跑着跟在程秋定身后，像是抓住大人衣服闹脾气的小孩。
小仙女还蛮有脾气的，真可爱。
程秋定心里想得乐呵，倒是苦了后面跟着跑的闻今朝，膝盖僵硬又疼痛。
她刚想大喊抓抢劫，杨玉就小跑着过来了。
“今朝，你腿怎么啦？”
程秋定听到这话也停下了脚步，他一高兴忘记了她刚刚伤了膝盖了，自己还走得那么快。
“你没事吧！”
闻今朝朝他翻了个白眼，还是那句话：“把东西还我！”
“我叫程秋定，程度的程，‘风定小轩无落叶，青虫相对吐秋丝’里的秋和定。我是程庄生产大队的社员，今天由我来接新到的知青。”程秋定一本正经地介绍。
一个大男人，介绍得这么文艺，还念诗，酸里吧唧的。闻今朝面无表情地拽住自己的书包带子，又用力扯了扯，依旧没扯动。
杨玉看出两人之间有些不和谐，她打圆场道：“谢谢程同志来接我们了。我叫杨玉，杨玉环的那个杨玉。”
闻今朝：---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介绍。
程秋定没有在意杨玉的话，只看着闻今朝问：“你叫什么名字？”
闻今朝倔强地不理睬他。
程秋定就是想听她说话，他说：“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确认一下是不是我们大队的。”
闻今朝：“把行李先还我！”
程秋定不撒手：“我先帮你拿着，你叫什么名字？”
闻今朝烦死这人了，捏着书包带子的手紧了紧只想给这寸头一拳头。
杨玉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小声开口喊：“今朝，你怎么了？”
今朝？程秋定回想了一下自己口袋里的知青名单，很快就知道了小仙女的名字。
原来她叫闻今朝呀。
程秋定依旧笑着：“今朝？姓今呀？好像程庄大队的知青名单里没有这个人呀，”他又问，“哪个今哪个朝？”
闻今朝不想反抗了，关键是自己也反抗不了，她松了手。“闻今朝。姓闻。”
杨玉赶忙打圆场，说：“对，新闻的闻，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今朝！”
闻今朝的嘴角抽了抽，几人的自我介绍就没有一个是正经的。
一路上，牛车晃晃悠悠的走得很慢，晃得闻今朝只想睡觉。
“无幽，能不能给我点武力值？”
“不能！”
朝朝很暴躁。
“我需要武力来保护自己！”
“朝朝，我们最初目的就是带你体会七情六欲的，如若你有技能加身，开场就是外挂的存在，那体验值就不够深刻了。”
神特么体验值，以为这是在玩游戏呢。
她现在是完完全全活在当下了，深吸一口气都是满满的灰尘和前面老牛的牛屎味。
体验感太满，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就像闻今朝此刻的烦躁。
她的座位在牛车的最前面，靠近驾车的寸头男，这是那人给她安排的。她原本想反驳的，但是看着还有几个男知青连坐牛车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跟在牛车后面走路时，她又忍下来了。
人生地不熟人的，不能惹事。
这次安排到程庄大队的知青共有十二个，七女五男。牛车不大，放下所有人的行李后，又挤上了七个女知青已经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所以五个男知青只能跟着牛车后面走。
走了快半个小时，有个男知青终于是熬不住了，喊住驾牛车的程秋定。
“程同志，能不能让我也上车坐一会，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程秋定头都没回地问：“你看看车上还有能插得进脚的地方么？”
“这--”男知青不死心，“能不能让哪位女同志下来活动活动腿脚，我真的走不动了，我晕车，一路过来都没吃东西，现在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程秋定勒停了牛车，扭头打量说话的男知青，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汗，确实是身体不行的样子。
他在车上一个个瘦不拉几的女知青身上看了一圈，最后落到了就坐在他身后，怀里抱着行李，侧脸埋在行李里一动不动的闻今朝身上。
程秋定忙转过身，凑过去查看。
这一看，他差点笑出声来，她竟然就着这么个姿势睡着了。
卷翘浓密的睫毛像歇摆的蝴蝶翅膀，肉嘟嘟的双唇被挤压的噘成一个可爱的形状。
他爱的形状。
一旁的杨玉见状，艰难地伸出手去捅了捅闻今朝。下一秒就接收到了程秋定斜睨过来的一道警告的视线。
杨玉默默缩回自己的手。
程秋定又将视线看向被捅了一下的闻今朝，只见她不舒服地翻了个面，将脸扭到另一边又继续睡了。
露出来的半张脸上印着深深浅浅的印子，看得程秋定只想上手去帮她抚平。
“程同志？”那个体弱的男知青再次开口催促道。
程秋定眉毛一蹙，不悦地看向男知青，没力气走路，却有力气在这里叽叽歪歪的。别把闻今朝给吵醒了。
“你自己跟她们商量看看谁愿意给你换换。”连这种小事都要找别人来帮忙，真不知道他下乡来能干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关他什么事。程秋定朝车尾处的几个女知青扫去一眼，“你们谁跟他换换？”
车尾的几个女知青没有一个出声的。
程秋定有些不耐烦了，压低声音：“要不你们几个轮流下去走走？”
“凭什么让我们几个轮流下去？”有个女知青不甘心地看着坐在车头的三个女知青，“要轮流的话，前面三个人也要轮着来。”
程秋定眉毛一挑，冷下脸来了。
“我说让你们几个轮着下去，你们就得下去。坐在车尾上，脚一伸就下去了，难道就为了这点小事还要我特意停车下来让前面的同志下去？”
车尾的几个人都是腿耷拉在车板外面的，要比坐在前面的几个知青方便多了，前面的三个女知青都是曲着腿，抱着行李缩着坐。
程秋定又小心看了一眼睡得沉沉的闻今朝，“不想轮着也行，现在就给我下去，好给队里的老牛省点力气，回去还能少吃几把草呢！”
“你---”
程秋定满不在乎，“快点，我没工夫在这里陪你们耗。”
车尾的四个女知青无法，只得先下去一个，让那个几乎快要晕过去的男知青上了牛车。
“谢谢，谢谢你，谢谢程同志！”
下去的女知青：“没事，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不等两人把话说完，前面的程秋定已经一挥鞭子，架着牛车朝前继续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