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深深呼出一口气，稳住自己颤抖的双手，撑着身子从场中站了起来。
迎着众人或可惜或嘲弄的目光，离开试炼台，走回自己学院所在的区域。
她既然已经被淘汰了，就没有继续盘腿坐在那的资格。
她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看着自己面前的长老，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被以这样的方式从第二轮试炼中被淘汰，确实给学院蒙羞了。
那女长老抬了抬眼皮，冷眼睨了她一下，随即冷哼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齿的存在，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她。
本来就不指望这些人能给学院长什么脸。
若不是抽签正好轮到了她，她才懒得当这个吃力不讨好、还要被排名靠前的其他学院长老嘲讽的带队人。
原本就烦，还要看着这个蠢的被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硬生生羞辱到淘汰。
晦气死了。
另外几个早就在第一关就被刷下来的同门弟子神色各异，但眼底的嘲弄还是被她准确地捕捉到。
女子手心簒紧，抿着唇站到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心里却是有一团火在烧。
烧得她想不顾后果地和面前这些人断的干干净净，再也别看到他们这丑恶的嘴脸。
但是若是离开了这个愿意收留她让她学习功法的学院。
她的前路只会更加渺茫。
将眼底的湿意硬生生憋回去，女子抬起头，看向光幕内舒姿的身影，一言不发。
没关系。
被打倒才不可怕。
她看着那个男人已经彻底变成怪物的身躯，暗自心想——
她会报复回去的。
一定。
总有一天，她会挺直腰杆站在舒姿姐姐面前，认认真真向她道谢，告诉她自己逐她而来。
一道带着娇笑的女音骤然传到她的耳边，惊得她不由自主地微微后退了一步。
稳下心神，她听清了那人说的话。
“小可怜，姐姐看你那些同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要考虑考虑，来青阳学院？”
女子瞳孔骤然一缩，目光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长老席上的秋莺。
后者眼角带笑，细看神情中隐隐含着微不可见的怒意，看向她的视线却温和而有力量。
秋莺名下有二十七位女弟子，都由她这些年走南闯北，在南神域各处寻觅而来。
她们不是最有天赋、最厉害的。
但却比谁都刻苦。
勤奋得让人心惊。
青阳学院内，谁不知道，秋莺长老就是她们最坚实的庇护所。
若有小人动她们一分，秋莺必以十倍百倍回之。
女子恍惚了片刻，直到对上那双令人心安的眼，才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
前十学院的女长老，真的对自己，伸出了手。
她不敢多做犹豫，力道极大地用力点头。
她愿意的，她愿意的。
秋莺见状，对她轻笑，清脆的话语通过精神力传到她的脑海中。
“那就去处理好你做的事，然后来青阳学院，报我秋莺的名字。”
……
他们交谈的这一会，光幕内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凰千晗呆在自己的院落里，身前是一个被捆的跟螃蟹一样的怪物，她正拿着银针，一边往怪物身上戳，一边把他身上的灰气用阵法凝聚到一个小瓷瓶之内。
在她的不远处，是一个被骨头架子堆起的约莫有半人高的小骨堆。
少女的神情有些懊悔。
她虽然早就意识到这城内有极其邪气的存在，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一群跟丧尸一样的骷髅怪物啊！
可恶！她的大计被迫推迟。
先前研制出来的那丹药克制城内的血气绰绰有余，但是要克面前这个怪物还是不够。
这些家伙真的邪门呀！
感觉就像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存在。
距离这些怪物出现已经过了将近三个时辰，也就说六个小时。
按照凰千晗的推论来看，血月很快就会再次被云层遮掩，这些东西又要像来时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时间里，凰千晗一共抓了二十四只怪，改良了二十三次丹方。
次次失败。
再不成功的话，她都要怀疑以前在傲风大陆时，孟家那些人把她的炼丹天赋夸得天花乱坠，是为了哄她开心了。
她看着手上圆润的赤色丹药，心里已经大致有了底。
毛远明百无聊赖地站在一边，观看了凰千晗试验的全程，并且充当抓怪物的工具。
越寒春抱着自己的剑蹲在凰千晗边上，身侧是一只和他排排蹲的碧绿色蛤蟆。
一人一宠，四只眼睛，如出一辙的好奇，一直看着凰千晗手上的动作。
凰千晗扭头，对上那六只眼睛，颇为认真地出声：
“这次一定能成！”
越寒春眸光闪了闪，沉吟片刻，没说话。
毛远明扶额，“千晗，这是你这几个时辰内第二十三次说出这句话。”
凰千晗撇撇嘴，不说话了，决定用实力堵住他们的嘴。
她将丹药碾碎成粉末，然后往面前那个怪物冒火的两只眼眶内一只眼眶撒一半。
三人一蛤蟆，六只眼睛，就这样注视着正在阴暗扭曲地扭动的怪物。
在他们的注视下，粉末洒进眼眶之内后，那怪物喉间突兀地发出痛苦的“咯吱”声，四肢上的肌肤寸寸溃烂。
就连周围的血气也像是碰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一般，四处逃窜。
眼眶内的那两团血色火焰猛地颤动，最后晃晃悠悠地，像被风猛烈吹动的蜡烛一样，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