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静的，只有火烛不时爆开的轻微声响，刘彻沉默了一瞬，黑色眸子漾着幽光，看起来越发浓重漆黑。
刘彻终于出声：“你是谁？”
明曦：……
她和姝曦就这么不像吗？
明曦既惊讶又疑惑地看着刘彻，只见刘彻眼眸里闪着凌厉的暗芒。
受思维局限性，明曦以为古人绝对想不到会有借尸还魂，重生这种事情。可是想想，借尸还魂，神鬼莫测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古人传下来的。
呆过很多位面，穿过很多皮囊的明曦，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尽力扮演好一个角色了。嗯……还是不像吗？
明曦一瞬间有点受打击。
这个位面很奇怪，按理说她不应该来到这样一个回溯时空的位面。明曦能感受到刘席在这里留下的印记气息。
是他想要她来的。
之前墓里的千年尸身得到的记忆并不完全，只有零碎的片段，明曦只看到了姝曦的得宠，不安，焦虑，害怕。之后她生子，断指，以及通过姝曦记忆里看到的那个……端坐皇位，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君王。
整个回忆里都是浓重的阴森压迫感。
明曦也很好奇，他想让自己看什么。
姝曦既然得宠，为什么又那么害怕刘彻？
明曦的思绪发散，灵魄微微晃动，有要离开姝曦身体的趋势。
系统：？？？
系统发出不甘心的爆鸣：“来都来了，这个世界我们什么都没得到，就这么走了吗？？”
刘彻定定地看着站在窗边，瞬间变得面无表情的明曦，她的睫毛被灯火覆上一层细碎的光晕。眼神里仿佛不存在任何东西，整个人虚无又缥缈，像是凡人抓不住的神话仙人。
想到上次她突然在眼前消失的事情，刘彻眼眸猛地一沉。
“我记得你是姝曦，是朕带你入宫的。”刘彻方才的沉重森然全然不见，语气变得自然，甚至带着笑意。
明曦还没琢磨清楚刘彻态度转变的原因，不过听他这个语气，看来自己没暴露。
明曦做出一副恢复记忆的样子：“啊，是陛下。奴婢见过陛下。”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遇刺那时候的事情。
刘彻神色如常，带着玩味的笑意：“这时候知道是朕了？”
明曦面不改色地狡辩：“陛下刚刚来的蹊跷，还自称“我”，奴婢一时没认出来。”
什么她没认出他。
他不也早忘了姝曦这个人吗。
刘彻笑了笑，也没有去追究明曦的态度，而是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问道：“这里比起永巷如何？”
明曦想了想说道：“当然是公主府好。”公主府出入可以算是很自由了，卫子夫和卫青也很好相处。
不过，明曦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告诉刘彻一件事情。
“奴婢已经有孕在身了。”
明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彻表情分外精彩，好一会，他才定定地开口问道：“是那一日有的？”
明曦点头。
刘彻眼神划过一丝快得看不见的欣喜，眼眸依旧深沉不见底：“你在公主府住几天，等匈奴人走了，朕再来接你。”
说到这里，刘彻双眸透着一股寒意：“说起来，公主府的后院也太疏于防范了，连匈奴使臣都能堂而皇之地说来就来。”
明曦不理解，“公主府要是守卫森严的话，陛下今晚就要惊动人了吧。”
刘彻哼了一声，“惊动了人又怎么样？要不是……”
刘彻话音止住，才想起自己已经出来许久了。
“朕先走了。”刘彻低声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温柔。
明曦诧异地看着刘彻离开，眼前的刘彻和姝曦回忆里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一个人究竟可以有几副面孔，还是说，人是会变的？
人真的好复杂呀，明曦叹气。
第二天明曦一起来，就听院里两个练唱的讴者正在谈话，说是公主府里丢了东西，要戒严。不能随意出入走动，府里的守卫都多了两倍。
明曦：……
没想到刘彻说到做到，这么快就安排了。
卫子夫眼神闪烁地看向明曦，心里知道这绝对和明曦有关。
昨晚先是听到猫叫，后来明曦房里有动静，但她却不愿意声张，让卫子夫不由联想起明曦对陛下的态度似乎总是淡淡的。又听先前那些家人子提起，她似乎是被陛下强带入宫的……
卫子夫心里有了一个大胆却又不敢细想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