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衣服上怎么有坨鸟粪。”李玉手中拿着陶宁那件藏青色的衣服，一团白色的污渍在上面十分显眼。
李玉仔细检查一下，发现所有的衣服都干干净净，就陶宁的中奖了。
李玉哭笑不得：“陶哥，这鸟就偏爱你一个。”
陶宁更郁闷了，看到那团白色，想到那竟然是鸟的秽物，心里反胃，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自己可以接受，穿得差，吃得差，住得差，但绝对不能穿得脏。
衣服已经被玷污，就是洗的再干净，陶宁也会觉得那上面始终有秽物，真心穿不下。
李玉倒觉得没什么，自己从小在农村长大，家境不是很富裕，家里面也养了些牲畜，而且农村环境好，鸟类很多，况且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讲究，粘上了鸟粪洗干净就行。
“等下我给你洗干净，晒干了，照样又是件好衣服。”
陶宁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李玉去洗这件衣服。
“李玉妹妹，衣服上粘了此等秽物，还是不要用手碰它为好。”
这是啥意思？难道不用手洗，还用脚洗？李玉仔细一想，难道陶宁是不打算要这件衣服了？就因为它沾上鸟粪。
这陶宁得是啥家庭？这么好的衣服，说不要就不要，他也不看看李家是什么情况，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
“这衣服你不要了，那你就只有一身衣服了，你怎么换？”李玉直击重点。
陶宁摸着身上这件衣服，看了下已经西斜的太阳：“现在天气已经回暖，晚上洗好，早上应该大多晾干了。”
李玉看着陶宁摸着衣服的委屈样，想着他接连丧父丧母，路上又遇到了强盗，还受了伤。挺可怜的，算了不强求他了。
“哪能就一件衣服换着穿，这天气还没有那么热。我还有件衣服做大，也是藏青色的，等下我拿给你试试，不过不是你身上穿的长衫而是短打。 ”
至于陶宁的旧衣服，李玉打算就拿裁缝店去改小一点，自己留着穿着干活。
这个时候也该做夏衣了，干体力活，很容易把衣服扯个口子，新衣服用不了多久，就要添上几条伤疤。
往年李家父女二人，夏天一般一人添置做两套新衣服，今年还要算上陶宁的份。
陶宁心中正庆幸自己不用只一身换洗衣物，想开口给李玉道谢。
巷子里突然出现吵闹声，李玉和陶宁对视，若真如所预料的那样，应该是李彩荷家找上门了。
李玉放下脏衣服：“陶哥我先出去看看。”
陶宁只好先咽下将要出口的话，也想知道事情会不会如自己所预想那般发展：“李玉妹妹我也去。”
等李玉和陶宁到达声音的源头，果然是张家门口，看热闹的人不少，大家都想挤到最前面，方便看清楚。
李玉害怕人群推攘把陶宁撞倒，拉着他到人少的地方扶住他。
陶宁身量足够高，可以看见现场，李玉虽然在女生里也算高，但在人群外也看不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能听见声音。
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彩荷，我的乖女儿哟！张栓住你个狗娘养的瘟丧，心漆黑，害了我家大闺女，还活得好好的，啷该天老爷不劈死你个报应。彩荷你天天托梦让娘给你报仇，娘来讨公道被张家灾舅子赶出来了，是娘不中用啊！娘对不起你，呜呜……”
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可李玉早就知道了，她也是个狠心人。
陶宁则是惊叹！昨天的张家今天的李彩荷家，争辩都如此粗鲁不讲理。
从前在书院，同窗之间有矛盾，大多可以讲理，就算有争吵也最多骂几句“无耻，无礼，愧对祖宗”之类的。
这市井里骂人的话可真是丰富多彩还不重样，让陶宁长了见识。
张栓柱还在外面喝酒，家里就他爹和刘春花，张栓柱他爹心里也有火，刚李彩荷娘和李元宝跑自己家来要钱，一开口就要50两银子。
当年儿子也是喝了酒不小心把李彩荷推倒而已，谁知道那李彩荷这么不中用，就死了，只可惜她肚子里还没有出生的大孙子。
后来给了李彩荷娘家15两银子，总算平息下来，都十几年过去了，怎么又想到来自家里闹。
自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再说有钱了还要给儿子娶个二房，好给张家留后。别说50两就一文钱也不会给李彩荷娘家。
这李彩荷她娘也是个不讲理的人，直接在自家门口倒下撒泼，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害臊。
就算这么多人围观，张栓柱他爹可不会管别人怎么看，要钱一文没有。
“李婆子，不用血口喷人，都是你女儿自己不中用，自己出意外摔死了，还带走了我家大孙子，没找你家赔钱都是好的，你还敢来讹我，门都没有，快滚。”
李家母子俩不达目的，是不会轻易离开，况且张栓柱他爹这个老王八居然扭曲事实，更不会善罢甘休。
“你个老不死的，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当年我闺女死的时候，脑壳上碗大个口子，血都要流干了，脸被你屋头的那个报应猴儿打得肿得老高，身上更是被打得没一块好皮，你家那个龟儿子，街上哪个不晓得，喝了酒就六亲不认。”
“滚滚滚，老子都赔了钱了，再闹老子打死你个老妖婆。”
李元宝看自家娘吵不过，对张栓柱他爹质问：“当年的事那么多人都晓得，大家都看到了，信不信我去找县太爷告你儿子。”
张栓柱他爹有恃无恐：“去告呀！反正就是意外，跟我儿子没关系。”这么多年别说证据，连根毛也没有了。
看来这李彩荷家还是斗不过张家，李玉可不能放过：“既然彩荷婶子是被张栓柱给害的，可以上县衙报官，请仵作验尸。”
李玉这一出声，将人群的注意力从张李两家争吵中转移到李玉身上。
李玉不在意，继续说：“有本书上说了，只要杀了人，肯定会留下痕迹，哪怕只有尸骨。”
有书为证，张彩荷她娘气势高涨：“张老王八，咱上县里找县太爷做主。”
张栓柱他爹恨恨的看了一眼李玉：“李家闺女，可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因为赔了我家钱，现在给我泼脏水。”
又转身对张彩荷他娘说：“老亲家可别信她的话，她是不高兴我家，才乱说的，要是到时候你真找上县太爷，最后都查不出来，给你来上两杀威棒，你年纪大了可挨不了几棍子。”